漆黑一片。但黑暗中,她似乎隱約看到了他的輪廓,以及那雙讓人心跳加速的眼睛。
不知道過了多久,知喬忽然覺得臉頰有點發燙,為了掩飾自己的不自在,她粗聲粗氣地說:“有沒有人說過你這個人很難相處?”
“沒有,”他笑起來,“覺得我難相處的人大多會自動對我敬而遠之,連對我說實話的機會也沒有。”
“那麼現在我來告訴你實話。”
“哦,謝謝!”
“……不客氣。”
兩人又沉默了一會兒,直到知喬忍不住問:“難道之前跟你交往的女人也從沒對你說過你很難相處嗎?”
“沒有,”他笑起來,“如果她們覺得我難相處就不會愛上我了吧。”
聽到這樣的回答,知喬簡直想把自己的舌頭咬下來。
“睡覺了!”她轉過身背對著他,強迫自己閉上眼睛。
很快的,她在憤恨與不安中進入夢鄉。她夢見自己變成了一隻旅行箱,白色的鏡面和銀色的鋁合金框包圍著她,腳下是四個萬向定位輪,非常威風。當她透過傳送帶被送到行李車上時,她看到周衍也在,黑色鏡面、銀灰色鋁合金框以及同樣的萬向定位輪——哦,沒錯,他也是一隻旅行箱——但他被一群各種各樣顏色的箱子圍在當中,她想過去跟他打個招呼,他卻根本沒注意到她,只是安靜地呆在那裡接收其他箱子的羨慕與讚揚,因為——他腳下有八個輪子……
三(下)
“喬,喬。”
她聽到周衍在叫她,她彷彿還看見被其他箱子簇擁著他正用側面那兩個鎖孔輕蔑地看著她。
“有八個輪子了不起啊……”她不滿地嘟囔了一句,然後睜開眼睛。
周衍那張英俊的臉就在她面前,或者準確地說,他正雙手抱胸站在床邊看著她。
“……”
“有八個輪子的確是沒什麼了不起的,”他微微一笑,“不過如果你再不起來的話,恐怕我們得立刻坐著四個輪子的車去機場然後回家了。”
“我、我起來……”知喬猛地從床上坐起來,發現周衍先是愣了愣,然後立刻轉身走開了。她低下頭,這才想起昨晚睡覺的時候把穿在白色T恤下面的內衣脫掉了……
“各位選手,”主持人站在酒店門前的天使噴泉旁,面帶微笑地說,“現在是上午七點,殘酷的比賽將正式開始,今天所有的比賽都在墨爾本市中心進行,因此今天不允許選手搭乘任何交通工具,聽清楚了嗎,是任何交通工作,只能步行。”
周衍舉了舉手,主持人示意他說話。
“如果攝像師太老跟不上選手的腳步,可以甩了攝像師嗎?”
主持人依舊面帶微笑地回答:“不行。”
“好吧。”
知喬和老夏同時鄙視地瞪著身旁的周衍,後者卻若無其事地聳了聳肩。
“今天沒有人會被淘汰,但是會根據各位完成比賽的時間長短來確定明天的出發順序,而明天是實實在在的淘汰賽。下面請各隊派人上來抽今天的提示信封。”
周衍十分紳士地對知喬做了一個“請”的動作,於是她走上去隨便拿了一個,然後折回。
“在亞拉河畔的花園裡有一位尊貴的女士,請從她那裡尋找下一個線索……”知喬眯起眼睛想了一會兒,鄭重其事地宣佈,“我想不到。”
周衍今天穿了一件淺藍色的馬球衫,那種藍色簡直跟墨爾本的天空一樣耀眼,他雙手插袋,輕輕地吐出幾個字:“維多利亞女王花園。”
出發的鐘聲一響起,周衍就像是這座城市的嚮導一般,帶著知喬穿梭於舊城區的大街小巷,她忽然有一種錯覺,他們並沒有參加什麼比賽,他們只是兩個旅人,以非同一般的速度享受著這座城市帶給他們的驚喜——儘管偶爾他們也需要停下來等一等氣喘吁吁的老夏。
他們在女王的雕像旁邊找到了比賽專用的信箱,那裡面裝著有關於下一站的提示:
“前進至位於小柏克街的中國城,找到身上有本節目標誌的人,完成他/她交給你們的任務。”
“來吧,這邊。”周衍的手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張地圖,只不過還沒等知喬看清楚,她已經被拽著手臂奔跑起來。
小柏克街並不長,前後也就一、二百米的距離,兩人由西向東,很快在一間中餐館門口找到了胸前貼有標識的工作人員,他們被請上樓,接著有人把他們帶到一間房間,裡面只有一張桌子,桌上放著一些食材和烹飪工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