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祁不免站起身,周富見他朝樓下走去,忙跟上他的步子。
臺上柔美舞姿仍在繼續,他卻獨獨行至舞臺一側,輕紗後面,琴師撫琴而坐。雖一眼看不真切,卻仍能瞧得朝琴師不禁琴藝卓越,身姿亦是絕色。
簡沅也跟著下來,悄然立於容祁身後。
他就這樣靜靜站著,也不往前而去。
待一曲完畢,才聞得他鼓掌讚道:“誰說風塵無絕色,煙柳無才女?”話音才落,他跨步上前,抬手便將眼前輕紗佛開。
女子薄紗遮面,纖長手指輕輕一撥,餘音繞樑,眸華媚眼朝容祁看來。
周富見他欲上前,忙攔住他道:“皇上,還是待奴才……”
他的話還沒說完便沒容祁厭惡推至一側,周富再想說話,卻見簡沅抬步跟上前。她藏於廣袖的手略微一翻,兩枚銀針出現在手中,若面前女子敢對皇上不利,她是絕不會手下留情的。
容祁的臉上難得流出笑容:“朕今日煩悶,聽完姑娘這一曲,心中好似豁然開朗,姑娘這琴聲會說話。”
他毫不客氣伸手過去,面前女子沒有躲閃,眸華明亮,頷首盈盈望著容祁。他的指尖觸及她臉上的面紗,揚手便將面紗扯下。
“啊……”
後頭傳來周富一陣驚嚇的聲音,簡沅亦是皺了眉。
“貴妃?”容祁驀然一震,幾乎是下意識地握緊了手中的面紗。
眼前之人不是沈琉璃是誰?
可他的貴妃不該在後宮嗎?怎就來了這裡?
沈琉璃這才從容跪下道:“臣妾請皇上恕罪,太后娘娘擔心皇上才讓臣妾出宮來看看。”
“那怎看到了琴師席上?”他依舊居高臨下看著她,目光犀利似要將人一眼看透。
沈琉璃低聲道:“臣妾不善言語,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人。臣妾便想起臣妾小時候在家裡若心情不好,娘便會彈琴給臣妾聽。所以臣妾斗膽獻醜……”她略抬眸,“不知皇上心情可有好些?”
他直直盯住地上女子看上半晌,忽然就笑了:“朕還以為真來風月場所已是旁人不能理解,貴妃身為皇妃竟敢來這種地方,就不怕朕廢了你嗎?”
沈琉璃眼中並無懼怕,反而越發沉冷,她啟唇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臣妾是皇上的人,民間常言夫唱婦隨,皇上可來,臣妾便可往。”
他朗聲笑道:“好一句夫唱婦隨!”他伸手扶她起來。
沈琉璃輕聲道:“太后娘娘十分擔心皇上,皇上大病初癒,需當心身子,臣妾也很擔憂。”
容祁微微一怔,他身邊有這麼多人,卻唯獨那一個人不理解他。
他下意識地握緊沈琉璃的手,淺聲道:“再給朕彈奏一曲。”
沈琉璃點頭入座。
容祁沒有離開,便在旁邊站著,目光輕柔落在女子臉頰,她們雖是表姐妹,恁的卻差了這麼多……
…………
顧辭等人來到怡春園門口時瞧見禁衛軍前後圍了好幾層。
“大人恕罪,皇上有令,誰都不準入內。”一個侍衛見顧辭要進去,忙攔住他說。
顧辭冷睨視他一眼,揚起手中信件道:“本相有要事要見皇上,若是耽誤了正事,你掉十個腦袋也不夠抵罪!”
明顯瞧見侍衛的臉色一變,顧辭掃視一遍道:“你們還有誰敢攔著本相!”
侍衛們到底不敢硬來,誰都知曉雖然容祁是這大梁的主子,可京城之中,要論說話,怕還是顧辭的話更給力一些。
禾晏見顧辭已抬步入內,她也來不及多想,忙跟著進去。
簡沅和周富眼看著顧辭闖入,二人都震驚地撐大了眼睛。
顧辭疾步找容祁走去,立於帳外道:“皇上。”
一聲“皇上”,令帳內琴聲戛然而止。
容祁不免側目,透過紗帳,他瞧見顧辭站在外頭,跟在他身後之人……是禾晏。他下意識地蹙了眉,卻並未出去:“丞相有什麼事待明日上朝再議,退下。”
禾晏聞得他這樣說,很快便想起之前在乾承宮之事,心想他大約是不想見她的,於是步子微轉打算要走。
顧辭只想著要見她綁在身邊,本能地拉住她的手:“老實待著!”
容祁將目光收回,重新落在雕刻精緻的古琴上,話語微冷:“繼續。”
女子素手一撥,悠揚琴聲繼續。
顧辭訝然往前一步:“皇上,臣有急事。”
“多急?”容祁回眸冷笑,“丞相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