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跪了一地。
容祁自是意識到太過張揚了,可眼下他又不願回宮。
他的腳步一滯,身後周富略吃一驚,抬眸便見一身明黃的男子轉身進了怡春園!
“皇……皇上!”祖宗啊,煙花柳巷豈是皇上能來的地方!
周富公公一臉慘白,忙追著上前低聲勸道:“皇上,這地方……髒,奴才求皇上移駕……”
容祁邊走邊冷笑:“髒,哪裡髒?朕怎麼看不出來?朕看這雕花廊柱也挺精美,姑娘長得也好,不比朕的後宮差!”
周富一噎,身側簡遠的身影大步上前,她蹙眉道:“皇上是因為阿沅自作主張嗎?”
容祁側目瞧著她,淺笑著開口道:“不是。”
“那是為何?”
“因為朕是昏君。”
這一句聲音雖然不大,但在場多數人都聽到了。
一屋子的人雖都跪著,可簡遠卻彷彿瞧見了他們眼底的鄙夷與嘲諷,她心裡萬分不是滋味,狠狠地握緊雙拳。
…………
“跟著我幹什麼?”禾晏已是第三次回頭了,她心情不好再院子裡走了幾圈,顧辭不緩不慢地跟著,也不與她說話,她到底是忍不住了。
他見她回頭,這才低聲一笑道:“那你又是何故在院子裡繞圈?”
她的臉色悻悻:“我覺得無聊。”
他略微加快了步子上前道:“上回本相便同你說過的,你若覺得無趣,便找本相說話。”
禾晏微微一愣,上回在他房內的確說過這話,還以為他早忘了呢,沒想到竟然記著。她的心裡感受到了一絲暖意,唇角下意識地上揚,開口道:“你想同我說什麼?”
他啞然失笑道:“是你想聊什麼吧?”
禾晏瞪他,才想要奚落他,卻見謝琅步履飛快地穿過院子過來,看著顧辭便面色凝重道:“大人,皇上去了怡春園,且身邊沒帶幾個侍衛。”
“你說什麼?”顧辭猛地皺眉,“訊息可屬實?”
謝琅點頭:“千真萬確,屬下已派人去打探過了,怡春園外的確有侍衛把手。聽說所有嫖客都被趕出來了。整個京城都傳遍了,說……說……”
“說什麼?”顧辭的臉色越發難看。
謝琅咬牙道:“說皇上果真是昏君。”
禾晏震驚得說不出話來,什麼昏君,他分明不是!可是容祁為什麼要去怡春園?
顧辭沉聲吩咐謝琅召集侍衛,他人已大步朝外頭走去。
禾晏遲疑了下,忙疾步追上道:“我也去!”
行至門口,突見一個侍衛匆匆策馬過來,他才跳下馬背奔至相府門口便見了顧辭。侍衛忙大步上前單膝跪下道:“大人,有急件!”
顧辭有些吃驚,侍衛將急件呈上,他一眼便瞧見急件封口處定王府的蠟封。顧辭忙伸手接過,一面問:“為何不給皇上?”
侍衛的臉色有些不佳,只好道:“王爺派屬下八百里加急,屬下趕到宮裡聽說皇上去了怡……怡春園,可守在外頭的人說皇上的命令,誰也不讓進……”
禾晏見顧辭開啟了信件,原本想湊過去瞅瞅,謝琅似是故意的,跨一步擋在禾晏面前,禾晏本想推開他,但一想這該是機密也就作罷了。
顧辭看完信,臉上籠一層陰雲,利索將信件納入懷中便大步朝前走去。
禾晏忍不住提起了心,她尚不知是誰寫的急件,但一準沒什麼好事。
…………
容祁斜倚在敞椅上看下面打扮妖豔的女子跳舞已看了一炷香的時間了,有侍衛悄悄入內,附於周富耳畔輕言幾句,簡沅聞得周富終是鬆了口氣。
簡沅也放了心,不必問,定是禁衛軍已到門口,如此一來,她懸了半天的心也就鬆了。
她不禁。看向容祁,他支頷望著底下妖嬈美人,目光寡淡冷清,彷彿他不過睜著眼,卻並未真正地看入眼去。
簡沅略轉過身,伸手悄悄推開窗戶,外頭果真黑壓壓一群禁衛軍將整個怡春園圍得水洩不通,她不免擰了眉心。
周富低聲道:“太后娘娘知曉了此事。”
怪不得來了這麼多禁衛軍。
底下整條大街上行人俱已被肅清,簡沅又朝外頭看了幾眼,裡頭絲竹音驟然停了,她略吃一驚,回頭時見容祁仍是呆呆倚在敞椅上不動。
而靜謐怡春園裡,卻乍然飄起一抹琴音。
悠揚如風,清醇似泉。摒棄了一貫的膩味,竟是這般沁人心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