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指責?只能忍下來。又有薛大爺畢竟不是咱們家的爺們,老爺不好深管,只好傳話說不叫蘭兒去學堂裡上學,另外給蘭兒請了個先生,現今蘭兒和菌哥兒就在老爺書房裡跟先生上課,還有環哥兒。”
說到這裡,又冷笑道:“真真叫我不知道怎麼說趙姨娘了,這樣難得的機會,偏她還特特鬧騰了一番,說府裡不捨得給賈環在家塾裡上學的八兩銀子,所以不叫環哥兒去家塾!妹妹你聽聽,這是什麼話?為了八兩銀子,竟連環哥兒的前程都不顧了。”
黛玉道:“趙姨娘素來就是這樣的人,你和她一般見識作甚。”
李紈失笑道:“妹妹說的是,我倒糊塗了。好在老爺一心盼著環哥兒和蘭兒讀書上進,下了死命令不許叔侄兩個再去家塾,訓斥了趙姨娘一番,又叫人傳話給寶玉,若是上學,也去書房,只是寶玉自從進了園子,十分快活,哪裡肯碰書本子?他生平又最怕老爺,不肯在老爺跟前讀書,便由老太太做主,託病不去上學。”
提到寶玉的性子,李紈暗暗搖頭,自己為了兒子苦心孤詣地算計一場,寶玉若說要讀書不知有多少好處送到他跟前,偏他不知道惜福,只知道在園子裡四處遊蕩,無所事事。
自從在書房裡另外請了先生上課後,三五日後,賈蘭便不再隱藏他從黛玉處學的東西,功課一時之間突飛猛進,喜得賈政不知如何是好,越發覺得是家塾耽誤了賈蘭。
李紈站起身,一手拉著黛玉,一手拉著雪雁,紅著眼圈兒道:“若不是妹妹和雪雁為我們孃兒兩個出謀劃策,我蘭兒哪有今日?”
黛玉忙道:“這些都是大嫂子一片慈母之心,謝我做什麼。”
李紈鬆了手,從懷裡掏出一個手帕包兒,開啟後取出一對赤金鑲紅寶的小鳳釵,璀璨奪目,探手插在黛玉鬢邊,道:“好妹妹,你教導蘭兒許多時候,我滿肚子的感激都不知從何說起,也不知道如何感謝妹妹,妹妹別嫌我俗,這一對小鳳釵還是我母親給我陪嫁的東西,自從你大哥哥沒了,我一直收著不曾戴過,今兒送給妹妹,略表一點心意。”
說著,輕嘆道:“妹妹別嫌我吝嗇,可是我一個寡婦人家,終究得給蘭兒打算。”
賈蘭上學讀書、娶妻生子、科舉取士,樣樣都得花錢,她恨不得一個錢掰成兩個攢起來,以免事到臨頭了手裡沒有足夠的銀錢為賈蘭打點。她也知府裡都說她攥著錢一個不花,但是別人不會為賈蘭著想,唯有她一個做母親的疼著,為了兒子,多少閒話她都能忍著。
黛玉摸了摸鬢邊的新釵,笑道:“你謝我自是你的一番心意,我還嫌棄你送的貴重與否不成?就是你送我一張紙,一朵花兒,只要你真心和我好,我心裡也覺得價比千金。”
李紈臉上露出一絲溫暖的笑意,看向黛玉的眼神亦很柔和。
雪雁卻很高興,黛玉和李紈交好的話,帶來的好處也是顯而易見,因為李紈是真正的聰明人,而且她將自己房裡管得沒出過一絲差錯,絕非原著上說的尚德不尚才,不過因為是寡婦奶奶不好管府裡那一攤子事情罷了,黛玉在她身上總能學到一些東西。
容嬤嬤和張嬤嬤雖好,只是禮儀和手段懂得多,很多管家的本事不如真正的大家主母。
黛玉禮儀風度都是數一數二,管家本事過人,但是應酬交際這些不是一朝一夕之功,她只在桑家學過一星半點,並沒有正正經經地學過,不免有些美中不足。而她所缺的,恰是李紈身上具有的。
經過此事,李紈對待黛玉果然十分盡心。
李家乃是書香門第,其父乃是國子監祭酒,稱得上是清貴世家,她自小由其母教導管家理事,按著長子長媳教的,出門應酬走動過多年,有很多閨閣密友,後來守寡才閉門不出。
黛玉從中獲益良多,正在意猶未盡之時,接了張惠打發人送來的帖子。
拜見過張夫人,張夫人拉著她說了一會話,見行事越發比先前周全了,心裡很是讚歎不已,並不久留她,便叫小女兒張惠帶黛玉往花園子裡逛去。
張惠今日請了十來個世交故舊家的千金來頑,有黛玉認得的,也有不認得的,都在花園子裡,或是盪鞦韆,或是圍坐草地上鬥草,底下鋪著大氈毯,好一幅閨閣嬉戲圖。
張惠帶著黛玉過去與眾人相見,笑道:“你們今兒不住追問我那些詩詞是誰做的,今兒我給你們帶來了,這可是咱們閨閣中的詩仙。”
眾人一聽,各自丟下手裡事情,圍了上來。
第三十三章 二六期慈母覲嬌女
聽到張惠之贊;又見眾目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