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漫無目的地,竟是彎彎繞繞,停在了青竹幽門前,許久不曾有人進駐,竹子長得極旺,幾要將那屋舍都遮蓋了去。
當年她在此習讀時,還時常在後院修剪竹葉,而那人,早已遠在廟堂,仕途昌平,想來,這一輩子的緣分,至此,也算盡了。
晌午在軒窗前貪睡了片刻,恍惚間抬頭,卻瞧見四姐姐正和三哥兒在迴廊下猜詩迷,沈冰在旁偷偷望著三哥兒的側臉,徑自出神。
花亭外頭,秦婉蓉一襲碎花百蝶裙,俏生生地立在花叢中,正折了一枝柳條衝秦少芳揮動,笑顏明豔,而秦少芳忽而回盼,日光下如玉謙和。
“原來奼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付與斷井頹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賞心樂事誰家院 ”
憐惜姑娘的曲調宛如鶯蹄,從花臺上幽幽傳來,她掩袖、折腰,風光無限好。
“朝飛暮卷,雲霞翠軒,雨絲風片,煙波畫船。錦屏人忒看得這韶光賤!”
詞調婉轉,不停地在耳畔迴盪,如蔓驀然驚醒,才發覺,不過是夢了一場。
現下春光濃濃,庭院深深,清風送來淡薄的桃花兒香。
高家的八抬大轎來到秦府門前時,如蔓鳳冠霞披,紅豔似火的蓋頭遮住了玉容,由喜娘攙扶著上了轎。
鑼鼓喧天,一路皆是洋溢著嫁娶時獨有的喜氣兒,和秦婉蓉出嫁那日並無多少差別。
那高家相公她從未見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原該如此。
不知行了多久,頭上的配飾壓地很沉,過堂、參拜,直到入了新房,她才緩過神來。
從蓋頭下襬,依稀能瞧見房中到處火紅一片,紅燭靜靜,如蔓一動不動,等待著她未知的夫君。
不多時,門扉輕輕開啟,她只覺得有人緩緩靠近,一襲同樣紅豔的喜袍映入眼簾。
屋中始終不曾有人說話兒,喜娘替他們綰了夫妻同心結便掩門而出。
如蔓漸漸有些侷促,即驚慌又忐忑,一想到自此而後,她便要與身旁人相攜一世,便有說不出的滋味來。
蓋頭從下襬被輕輕撩起,如蔓的小手攥成一團,只聽那人道,“娘子,教為夫好生瞧一瞧罷。”
不等她回話,便將她小巧的下巴徐徐揚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因為構思結局,所以一週多沒有更,下週本文就會結局~~謝謝筒子們的一路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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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洞房花燭夜
清涼淡薄的聲音傳來時;心底那根久違的情閒砰然一動,何其熟悉而陌生;多少年來隱隱只在夢裡。 新嫁娘喜服豔如桃花;那一雙清靈的杏目漸漸抬起。如蔓只覺得這一刻如此漫長;窮盡了她數年的韶光,。
片刻的靜默與四下喜慶的氛圍;顯得這般格格不入。
望著近在咫尺的人兒,他的手指情難自禁的拂上嬌顏,當年情勢所迫;他韜光養晦;卻不料一別竟足三年。
當初青澀動人的小姑娘;如今已是亭亭玉立,出落地愈發嫵媚,他的小蔓兒終是長大了。從不經世事的小丫頭變成了一個可以與他執手相依的女子。
“竟會是你…”如蔓怔忪地由他擁著,溫良的觸感,清淡的氣息,便是閉著眼睛也斷不會忘記。
“是我,”安子卿沉笑著應聲,“蔓兒,我並未失約,委屈你等了這樣久。”
此話不說便罷,如蔓聞言,那埋藏數年的苦楚和忍耐,那些不可說與人聽的情懷,一發不可收拾。她猛地掙扎出來,小手將他胸膛一推,頂著滿鬢釵環,騰地站了起來。
小臉上滿是不甘,一雙秀眉蹙起了又舒展開,“你當初既是不守信約,今日便不該回來,你可是又要來誑我嗎?”
說著,淚珠子已是不聽使喚的落下來,分不清是難過還是歡喜。
安子卿連忙將她攬住,“再不會教你等了,咱們日後便時時相守,再不分開可好?”
“不好,你一點都不好,”如蔓哭花了妝面,雙手落鼓似的捶打著他寬厚的胸膛,“你的明月郡主呢?做那郡馬豈不風流快活,去我這平頭百姓來做甚麼?回京城去罷,留我獨自在臨安城,便是終老一世,左右也與你無干!”
安子卿由她發洩著,心中是慢慢的愧疚和心疼,更多的卻是滿足,便是教她打著也好過那不得相見的相思之苦。
真實的將她擁住,就已完滿無憾了。他含笑著轉過身,利落的褪去喜袍,顯出妖媚,道“這裡也歸你,還請娘子家法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