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心不在焉的啜口綠茶,側眼看著她孩子氣的玩戲,半是懊惱半是無措的心裡漸生遲疑的焦灼,他思量再順沉,憋在胸腔裡的話終究猶豫說了出來;
“朕沒那意思……”
剛一開口,鄢祝融心口即覺一堵。像是被莫名其妙的委屈夾疼了腳趾,他聲音不由自主的拔高了氣息;
“太醫說的話,皇后到底聽進去多少!”
“讓皇后好好休息,可你天天往外跑。”
“為你高興,朕由著你!”
“明明要忌冷,可你看看,現在竟還弄什麼溼泥?”
“你自己漫不經心,這身體怎麼能好?”言到此處,一個念頭跳入腦中,鄢祝融縮目盯著她直問:“皇后是不是根本就不想好?”
連番聽罷,溶月愕然,她看著神色隱起忿惱的皇帝、不由啞然失笑;芝麻變綠豆,真是無妄之災。
皇帝所言,不是應用題的簡單一對一。千頭萬緒,溶月卻難找出最乾脆的作答把他質疑回的乾乾淨淨。她仰頭看著天空潔絮疊出抽象的各色圖形,聲色淡道:
“可能吧。”
鄢祝融詫愣,他以為她會堅決否決,不想她的態度竟這麼雲淡風輕的模稜兩可,他看她眼中愈加模糊的縹緲,懵住反到不知如何反應。
“沒有無緣無故,若是冥冥中要我多流點血,臣妾不認也不行。”
溶月目光從宛若仙子的雲朵上移開,聲音蒼茫像是聞醉了酒;“臣妾潛意識一直有個感覺……我也許好不了”
鄢祝融聽得眉擰,斷言沉道:“你在胡說什麼?”
對於皇帝的易怒,溶月嘆口氣,瞟過他的視線遇到一道刺眼強光,她眯起眼笑;“有些事發生了,被光陰磨礪,被健忘拋棄,什麼也留不下。但有些事的發生,就像心口種下的硃砂痣,霍然成為難消的烙印。”
一陣隨話而來的窒悶,讓鄢祝融頓時語凝,他心中泛澀,隱隱明白了皇后是在說他們夭損的那個孩子。
“不過這都是一時的唯心感想,實際上誰不願意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呢!”
溶月露著恍惚的眼中汪著一點淺笑,她起身朝旁邊的樹叢踱行;“所以,皇上那話很是武斷,可算是宗誣陷。”
以為她要哭,不想她卻笑,鄢祝融心中倏地釋松。琢磨著她的俏皮話,他心下好笑,鼻息噴出剋制,盯著她佯怒道:“過來!”
“想必皇上又想打我手心。”
溶月駐足搖頭,笑的狡黠:“臣妾不過去。”
像是被頑劣的作弄搔到了癢處,鄢祝融又樂又氣,他呼口氣近她身邊,咬重語氣宣言道:“從現在開始,皇后不許再這樣了,以後好好呆在瑞景軒將養。”
“無事可做,那不成了籠中的鳥。”
“皇后若無聊,朕把楨佑叫來陪你。”
“算了,孩子的教育不能耽誤。”
“要不,讓皇姐帶孩子過來住幾天?”
“不好。”
溶月看眼身邊的皇帝,黯道:“臣妾現在吃藥呢,他們一家人那麼寶貝小郡王,再說小孩子嬌弱,別染了病氣,到要惹得我們內疚不安。”
鄢祝融敏銳捕捉到皇后的用詞,‘我們’,這小小兩字的組合,瞬間就煥發了魔力,讓他心底滲出無法言說的柔軟,沒有絲毫猶豫,他牽了她手向前;
“那朕在書房看奏報的時候,你過來陪著朕。”
“那更要不得,萬一哪天皇上再嫌棄臣妾,這些事可不就變成了牝雞司晨的大罪。”
“不是說了,以後都不會嗎!”鄢祝融蹙眉,象徵不滿似地攥了攥她手指;“皇后現在怎麼這麼小氣?”
“皇上難道不知道?”溶月反擊似地暗自用指甲摳他指腹,表現出半個趾高氣昂的態度;“小氣是女人的天性!”
“還說朕呢,你動輒就把問題扯到碩大的天性上。”鄢祝融大跨一步,拉了她行。微微一頓,他說話的語氣明顯有了教訓的口吻;“皇后知不知道,這種作為狡猾的很不地道?”
“不說了不說了。”溶月踩上一片落葉,連連擺手;“這個話題暫時結束。”
鄢祝融忍俊不住,胸腔裡的笑聲,染響了石徑;“依朕看,這女人的天性還有一項,那就是慣於耍賴,理虧時就知道避重就輕。”
溶月心道,論賴你才是王道,真話不能說,她嘴上便敷衍道:
“是是,確實。”
“……”
擅長用針的女醫官是位年過三旬的婦人,她被劉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