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小的自小養起來,往後感情才深。
看看明芃瞪他,一臉不耐煩的模樣,心裡先笑開了,拉了他的手:“到姑姑這兒來,再不必拘束,這都是你表妹們,這是明湘,這是明洛,這是明沅。”
第63章 香芄餃
明沅看著他的臉上懵懂無辜的神情,半個字也說不出來了。安姨娘這時候把這些攤出來,自然帶了私心,可她待灃哥兒的好,卻不能否認,她確是在灃哥兒身上花了心思的。
便是她不說,明沅自個也會看,越是看就越是猶豫,若是灃哥兒知道抱養跟親生的差別了,安姨娘還能待他這樣好嗎?
灃哥兒不過兩歲,還不曉事,連話都是將將說順溜起來的,便是告訴了他,他也不會明白。灃哥兒可憐,安姨娘也可憐,蘇姨娘便不可憐了?便是紀氏,明沅也覺得她是個可憐人,一院子的可憐人,偏還要分出個輸贏來。
自到了這地方,實是無一日輕鬆,提心吊膽步步小心,真的把自己擺到這個位置了,才能品出這無奈來,這樣的日子不寬心過不下去,若她真是無知稚子,養到這樣大,只怕把生母忘了個乾淨,再告訴她,她是姨娘養的,天然就跟嫡女不同,那怨懟憤恨哪一樣都少不了了。
昧不下良心,才不能視紀氏的付出為應當,一味只將她作嫡母看待;可也不能對蘇姨娘冷清悽慘假作不知,就連明潼,她也是體諒的,換個角度來看,女兒向著媽,造孽的是男人,可仇視妹妹比仇視父親更容易些罷了。
“發上等願結中等緣享下等福,擇高處立就平處坐向寬處行”這是明沅上一輩子去寺廟裡遊覽時看到的,她不懂古建築,也並不是真的有信仰,但看見這幅對聯,卻覺得沒有白走一趟。
明沅越行越慢,自棲月院到落月閣還不足百步,她翹翹嘴角,蹲下身來給灃哥兒緊一緊頭頂上的虎頭帽:“灃哥兒乖,這是去看我的姨娘。”
灃哥兒是知道明沅不住在棲月閣是因為不是一個娘,這般告訴了他,他自然把自個兒當作是安姨娘生的,此時聽見還怔怔出神,他以為明沅是沒有姨娘的。
灃哥兒叫明沅牽了手往院子裡去,下人早早就掃了雪,小蓮蓬引著明沅往明堂走,路過石甬道,些許幾步路拿石子兒拼出衣帶形來,倒顯得院子更深,一間明堂掩在樹後,很有幾分曲徑通幽的意味。
堂前未種花果,兩株枇杷樹,老翠粗枝,生的根壯葉茂,卻是落月閣後堂,見著明沅看過來,小蓮蓬才道:“前庭有扇窗戶壞了,正叫人修葺,後堂更暖和些。”
灃哥兒自來不曾進來過,行到一半就頓住了,有些害怕的不敢再往前走,蘇姨娘已是披著鬥蓬等在門邊了,若不是小蓮蓬攔了,她還要到門前去迎,還是丫頭勸住了她,叫別人瞧見又不定傳成什麼樣子,這才縮了步子,立在門前等著。
明沅一彎腰把灃哥兒抱起來,後頭跟著的銀屏趕緊要過來接:“姑娘仔細著,別摔著了哥兒。”她是安姨娘特意派來跟著的。
明沅也不理會她,往前兩步,到門前站住了,看看蘇姨娘眼圈發紅,人都要站立不住的模樣,把灃哥兒往地下一放,牽了他的手,蘇姨娘只不說話,先在灃哥兒身上打轉,又往明沅身上看起
來,淚珠兒連串滾下來,打在襟前,哽咽半晌,只吐了兩具字:“來了?”
明沅不可抑止的為著她心酸,生子認不得,這份苦已是夠折騰的當孃的了,她捏捏灃哥兒的小手,點點蘇姨娘:“這是姨娘。”
灃哥兒先還立在明沅身邊,皺起鼻子看了蘇姨娘一眼,反身抱住了明沅的腿,鑽到明沅的鬥蓬裡,把臉埋了起來。
閣裡沒燃香,插了兩枝紅梅花,看著像是剛剪下來的,白底素釉瓶,換了天青色的褥子引枕,兩邊的靠手也是素的,跟原來的花團錦繡全然換了一付模樣。
灃哥兒不肯喊她,她的眼淚反倒收了去,來來回回打量灃哥兒,眼睛粘在他身上就拔不出來,看的灃哥兒藏在明沅背後,半跪著露出一隻眼睛看人,哽著喉嚨說不出話來,還是明沅先開了口:“姨娘的身子可好些了?”
蘇姨娘對著這個女兒更加尷尬,看她如今行事說話,便想起來自個是怎麼把她當作傻姑娘的,又是怎麼聽了養娘挑唆,這麼個女兒心裡還念著她,還知道給她捎錢來,若不是那一吊錢,她也挨不到紀氏鬆手放下月錢來。
這時候才曉得,什麼富貴榮華俱是虛的,若是再來一回,她也學著安姨娘夾住尾巴不出頭,能把自個兒的孩子養在身邊,便比什麼都寬慰了。
“已是好些了。”她兩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