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眨眼睛,這才坐了回去。
一屋子女眷俱都見著外頭曬著的嫁妝了,知道明沅在顏家是受寵愛的,三十八抬嫁妝,抬抬滿的插不進手去,箱蓋兒一看,光是緞子毛料就數不過來,更不必說旁的事物,知道的便說這是紀家姑奶奶打小帶在身邊的,又是嫁回孃家來,合該有這麼些。
黃氏那個樣子哪能全瞞過人去,她不滿意這個兒媳婦,紀家無人不知,小胡氏夏氏兩個一個看熱鬧一個站幹岸,端了香糖果子吃著,一句句誇講的話滿口甩個不住。
“可不是,我們姑奶奶那可是老太太教出來的,六丫頭又是姑奶奶教出來的,怪道老太太在時頂喜歡她了。”小胡氏說得這一句,哎呀叫了一聲:“可不能再叫六丫頭了,如今可是舜英媳婦了。”
有她在屋裡就不冷落,先還當著人面笑呵呵的,等外頭抱了個男孩兒進來,小胡氏的臉一下子放了下來,那孩子還沒到門邊,她卻又立時笑起來,伸手把他抱過來:“宏哥兒醒了?”
小胡氏跟那外室鬥了這許多日子不分勝負,倒有一條,這孩子如今養在胡氏身邊,倒漸漸遠了親孃,見著小胡氏也知道喊一聲太太了。
純馨衝明沅使個眼色,那娃兒過不得多時就要上床來摸棗子生果吃,叫純馨拉住了,遞了個糖塊過去:“宏哥兒吃。”紀舜英交待了她多多看著些,怎麼好叫個外室子爬到床上去。
明沅倒不在意,一屋裡有一半兒是識得的,各各笑一回,見純寧手裡抱的女娃兒還想看一看,只宏哥兒一來,幾個女眷暗暗笑話小胡氏,把眼色往那孩子身上一遞,再又收回來,連帶著胡氏臉上也不好看。
她花了這許多功夫,討進門的侄女兒竟不會生養,伸手抱起了宏哥兒,叫他在膝上坐著,又把話茬到明沅這兒來,把那份嫁妝誇了又誇,再說人品相貌,直把明沅說得天上有地下無,明沅倒詫異起來,胡氏可不就是紀氏的後孃,紀氏同她自來就不親近,她說這話,也不知有什麼用意。
胡氏一串兒說完了,這才又道:“算起來,也是我半個外孫女兒,你們哪個欺負了她,我可不依的。”
原是在這兒等著,明沅順著紀氏,紀老太太又顧著紀氏,胡氏自來不往前湊,喊也是喊過的,可當著這許多人,她再沒提過一句外祖母的話。
胡氏是長輩,純馨也不好開口相幫,一屋子人也有隨聲附和的,也有笑而不語的,只小胡氏笑一聲:“娘往後可得偏心了。”
胡氏一把摟了她:“多大的人了,眼看著侄子都娶媳婦了,竟還撒嬌。”
“看看,曉得你們婆媳似母女,倒還在這兒酸上了。”說話的卻是夏氏,妯娌兩個你來我往一句,又拉了純寧的女兒過來:“這是芸姐兒,看看新娘子,要叫舅媽。”
這孩子並不像純寧,卻生的白團團的,笑起來眯了眼兒,很是討喜的模樣,明沅倒想抱一抱她,叫夏氏給攔了:“抱什麼生什麼,得抱個男娃兒。”
小女娃兒還張了手,抱了明沅的腿仰了臉兒對著她笑,純寧趕緊過來,掏了帕子給她擦口水。
明沅看了眼采菽,采菽開了匣子取了一對兒金鈴兒出來,夏氏笑個不住:“侄兒媳婦周到,竟還預備了這些。”紀家往下數,還真只有二房裡有新生兒。
既是純寧都得了,宏哥兒自然也少不了,小胡氏扯著臉皮笑一笑,胡氏卻是高興的,團了宏哥兒的手衝明沅拜一拜。
屋裡自然又有誇的,還有端了杯子不開口的,好容易到外頭要開席了,一個拉一個的出去,純馨留到最末一個,人都走乾淨了,她便道:“我使人拿碟子如意酥海棠餅來,你先吃著墊一墊,外頭人且多,哥哥怕一時還回不來的。”
屋外頭不守著青松,等人都出去了,他這才探了腦袋,站在門外給明沅一骨碌行了大禮,站起來拍拍膝蓋:“少爺著我看著,姐姐們有甚個要的,只管來找我就是。”
明沅點點頭,采菽塞了個紅封過去,青松笑嘻嘻接了,麻利的磕了個頭:“謝過新奶奶!”把紅封往袖子裡頭一攏,滿口姐姐叫個不住,紀舜英不往宅子裡住,這房子也是新粉的,院子也都才修過,院子裡頭還真給明沅架了個鞦韆架子,青松跑前跑後吩咐人抬了水來,又請了幾個丫頭到後頭輪換著吃飯。
采菽幾個看過了下房,把自個兒的東西往裡頭一擺,院子雖小,東西倒都齊全,采菽裡外看了一圈,擰擰眉頭,院子是好的,卻少個小廚房,總得單圈出一塊地方來,好架個爐子,往後要湯要水還得往大廚房去。
明沅雖靜,也沒一氣兒坐這許久,人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