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的藍的警燈訊號燈不停的閃呀閃呀。
救護車上下來幾個救護人員,把那個昏迷不醒的小女生套著脖頸保護裝置抬上擔架。
有救護人員問月玲,“女士,你需不需要救護車?”
月玲此時車禍的後果明顯起來,左手已經不能握拳,腫得饅頭一樣,手臂上血滴答順著手腕流下來,直起背就劇痛,脖子不能動,已經木偶人一樣不能轉頭,她點點頭,忽然後怕,不是有內傷了吧。
救護車嗚哩嗚哩地開到醫院急診室。
月玲問明醫院的名稱,抽空給司馬發了簡訊,告知他。
她正坐在急診室的樓道里用手臂裹了紗布的那隻手揉脖子,看到司馬小旋風一樣地衝上來,緊緊抱住她。
他抱的得那樣緊緊,她吃痛“Ouch!”叫了一聲。忽然明白,他比她想象的更加害怕失去她。
他鬆開她,仔仔細細檢查各處傷痕,問,“有沒有照CT和X…ray;有沒有傷到骨頭?”
月玲深深呼吸一口氣,說,“還在等檢查結果。我猜應該是沒有。”
“愛德華介紹一個專門做汽車事故的律師,一會兒就到,你簽下委託書,他負責代表你和保險公司聯絡,你不用操心。”
他一句也沒有問是誰的責任,是誰開車不小心。他只在乎她是不是安然無恙,安排一切,不用她勞神費力和任何機構討論細枝末節。
月玲看到他眼裡的真實的關切,心裡覺得虧欠他,他待她,因為異於常人的經濟能力,比足夠好還要好,的確是好得不能再好。
他還要待她怎樣好才能讓她明白什麼是愛的想法,對他,是非常殘酷兼不人道。
她默不作聲,司馬嵐風當她是受到事故打擊處於創後驚嚇期,也不再多言,依她而坐,輕柔抱著她的肩頭,月玲就勢把頭擱在他的厚實的肩膀上,又從鬼門關裡打一個晃滑脫出來,對人生的重大問題的苛求標準都降低很多,月玲想,或許,司馬嵐風做一個終生依靠也不錯。雖然她根本也不需要依靠誰。
司馬嵐風打破許久的沉默,說,“在開車來醫院的路上,我想,如果我沒有你怎麼辦?要是你萬一死了我怎麼辦?”
月玲聽了一笑,小男生又把想念媽媽那一節拿出來了。但是馬上後悔,因為身上各種軟組織的傷,笑起來真疼,同時看到司馬嵐風很受傷的眼神。
他說,“為什麼我每次和你推心置腹,你都要譏笑我?”
“對不起。你每次想說什麼沉重嚴肅地話題,我都覺得與你的個性不符,十分滑稽可笑。”
司馬嵐風嘆一口氣,露出一種憂傷樣子,“玲玲子,我很多時候都懷疑你到底愛不愛我,別人還可以歸類是愛我的家財,你,我都不知道你的神秘腦袋瓜裡打的什麼主意。”
月玲繼續牽動嘴角,但是抑制其他肌肉加入笑的這個動作,“你當我是玩弄你這個富家子的感情好了。”
“你不要這樣。我知道你其實對這個世界認真過分,反應過度,不知道怎樣處理各種外來資訊,於是就躲在嬉笑頑皮後面,不想給人看真實一面。”
月玲看向醫院的石質地板,有一朵淚花乍地跑出來模糊了視線。
他果真看透她。看透她,卻並沒有走開,反而走近,給她她想要的愛。
司馬嵐風說,“我也是一樣。其實我們是同一型別的人。大家以為我們堅強彪悍,事實上,是因為我們從來不給任何人看自己的真實一面,因為那真實一面傷痕累累,脆弱不堪。”
月玲把右手放到司馬嵐風的手心裡,“你剛才說,如果我死了你怎麼辦?”
司馬嵐風握住她的手,親一下,說,“那我就把車開到安大略湖裡去,這種天氣,不淹死也會凍死。”
月玲看司馬嵐風似笑非笑,他學嬉笑頑皮還是蠻快的。月玲說,“這種天氣,安大略湖上結著厚厚的冰層,卡車都可以在上面飛跑,司馬。”月玲翻著白眼,想,雖然我家沒有湖景,但是我有常識。
有護士出來說,“你們兩個love birds 不要再在這裡嘰嘰喳喳,來見醫生看放不放你的姑娘出院。”
第二天清晨,月玲已經到車庫裡去過一回,空蕩蕩的,就像她在心裡給克明留下的那個位置,吉普已經報廢了,被拖到警察局監管的拖車場,接到通知去拿車裡的個人用品,同時和它說再見。
雷姨說,吉普犧牲自己,救了月玲的命。說得月玲的心緊縮一下,完全不顧吉普是沒有生命的一輛車。
月玲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