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這個人“不老實”,不僅“不老實”,而且學習能力很強,大概是偷學總要學得快一些,在短短的幾年內,在齊桓公死之前,他已經基本上自我完成了霸主形象的塑造。
宋襄公如果不是求霸心切,如果能穩紮穩打,他的霸業肯定能夠超過齊桓公,因為首先他是一個不得了的人才,很聰明,其次,他的底子好、家世好、時機好,許多人拼命爭奪的實力、地位,他一出生的時候就有了。安穩的億萬富翁家庭裡很少誕生出這樣聰明的孩子,多半都是嬌生慣養的敗家子,在富裕和安穩中誕生出這樣一個思進取而且雄心勃勃的人本身就是一個奇蹟。
或許,宋襄公從一生出來就在謀劃著自己的霸業,等待著自己嶄露頭角的那麼一天,而這天終於到來了。公元前651年,《左傳》中記載:“宋襄公即位,以公子目夷為仁,使為左師以聽政,於是宋治”。公子目夷就是他的庶兄子魚。
任命子魚為左師是宋襄公塑造霸主和霸業的基礎邁出第一步,為什麼宋襄公上臺的第一步是任命子魚呢?
《左傳》中做了第一個解釋:“以公子目夷為仁”,在宋國,甚至在天下,子魚仁義的名氣都是很大。宋襄公著眼的是天下的霸主,他就需要有一個很堅固、很強大的政府內閣,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所以,這樣一個政府內閣就需要那些深受人民愛戴的人來組成,人民才會覺得這個政府是體現他們利益,才會支援政府去行動,從而凝聚更多的力量去做霸業,宋襄公任命子魚首先就是為了獲取民心。
第二,宋襄公不是一個很懂得治理國家經濟,他對權力和外交有研究,但是,對於經濟農業他可能是一竅不通,說白了,他就是做帝王的料,做不了謀士,所以,他需要子魚幫他把國家治理強大,子魚在他看來是個博學多才的人。
第三,可以說是主導的原因,霸業的人員組成基本上是國君和謀士,這是趨勢。宋襄公學的是齊桓公,齊桓公一上臺就任命自己的仇敵管仲以重任,以仁義的胸懷,屏棄仇恨任用賢能,結果,齊國迅速富強。宋襄公就有點照瓢畫葫蘆,在他心中子魚有那麼一點是自己的競爭對手,而且子魚確實是個人才。於是,他就任命子魚為左師,來體現他的博大胸懷和任用賢能,結果也是有效的,“於是宋治”。
這裡還有一點,左丘明先生認為宋國的富強是因為有子魚在治理,大家看這個詞“於是”,任命了子魚,“於是”宋國富強,把宋襄公的作用貶低了下去,全是因為子魚,大多史學家一直以來都不看好宋襄公。
齊桓公屏棄仇恨,重用管仲,這裡面就是稱讚齊桓公。但是,宋襄公任用子魚,稱讚的卻是子魚,為什麼呢?因為子魚心裡明知被宋襄公戲弄之後,還肯出來幫助宋襄公治理宋國,大人大量,為國家社稷,所以,左丘明先生特意說了一句:“故魚氏世為左師”。
而宋襄公呢?總是被批評,他一直以為子魚不知道他心裡的詭計,就好象庸人在戲弄聰明的人,聰明的人把話咽在肚子裡不想揭穿,給宋襄公留個面子,可是,宋襄公還一直在耍弄,以致於史學家在這件事上感覺他有點傻。而且,子魚最後因為嚥下的話實在太多,撈下了一個毛病,常常在私下裡自言自語,把憋著的話說出來。大家看《左傳》魯僖公二十一年傳的記載,這個毛病就犯了,為什麼在這個時候犯呢?因為他不想去揭穿宋襄公,宋襄公又不聽他的,於是,就急了,人一急,潛在的心理毛病就出現症狀。宋襄公每做一件不對的事情,他就私下裡自言自語地說一句。
《左傳》中這樣的記載太多了,就舉兩個例子:
“宋人為鹿上之盟,以求諸侯於楚,楚人許之。公子目夷曰:‘小國爭盟,禍也。宋其亡乎?幸而後敗。’”這裡說的是宋襄公要在鹿上這個地方舉行盟會,強烈邀請楚國參加,楚國答應。子魚就私下裡說:“小國爭著舉行盟會,這是災難。宋國要滅亡了嗎?僥倖逃脫,不久也要失敗的。”這是公元前637年,一共有三次類似的記載。
公元前638年,“夏,宋公伐鄭。子魚曰:‘所謂禍在此矣!’”這年的夏天,宋襄公一意孤行*鄭國。子魚私下裡說:“所說的災難就在這裡啊!”這個時候的子魚已經被擱在一邊,毛病是最嚴重的時候,因為心理壓力太大了,一面是宋襄公的一意孤行,一面是國家社稷,欲罷不能。
大家看宋襄公把自己的謀士給憋出毛病來了,這就是他的不對,所以,他從任命子魚為左師的這天開始,根本就沒有真心在任用子魚,這也是管仲曾經跟齊桓公說的“害霸”的事情之一:“知賢而不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