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帶著笑意,佯裝赧然的低下了頭,想起了剛剛外祖父說的話,勾著嘴角稚聲道:“宸安在宮中寂寞,表姐得了空,一定要多來看望我!”
秦羽咯咯笑了兩聲:“我正愁到了京中沒有人陪呢!”
小丫鬟走到秦羽的面前,遞過去一雙繡花鞋,秦羽低著頭看了一眼,隨即不好意思的背對著我胡亂穿了上去,這才站穩了身子同我一道向前走了起來。
“我六年沒回來,京城像是變了一個樣子,宸安,你知道京城哪些個地方好玩嗎?”比我年長兩歲秦羽,她的神色有些興奮,亮著一雙眼睛期待的看著我,還沒等我說話,她又嘰嘰喳喳的在我耳邊開口:“你知道三河之地靠著古運大海的福州嗎?那裡的沿海的州縣經常與海另一邊的外族人來往,市井裡經常販賣著京城見不到的東西,你見過西洋外族的禮帽嗎?和我們中原的帽子一點不同樣,長長的帽簷還帶彎角的!可有趣了!”
我目不斜視的望著前方,微微偏了頭對上她的聒噪:“宸安一直住在京城的宮裡,哪有機會出去呢?”
也許是我的語氣太冷淡,秦羽喋喋不休的熱情一下子退卻了,她瞄了我一眼,似乎意識到了剛剛話語的不妥,有些拘謹的闔上了嘴巴。
想了想,我仰著頭對上她,佯裝羨慕的出聲:“表姐見過這麼多東西,真是厲害!”
秦羽這才恢復了剛剛的神采,眉眼彎成一道新月,安慰我道:“下次有機會,我帶著你去!”
我帶著笑意回望著她,心中卻想著,下次?!真是想太多,以後的你,只能一輩子呆在宮裡頭,守著帝王施捨給你的一點寵愛再也不能出去,連出宮都是問題,更何況是帶著我去三河之地呢!
然而,面前的少女似乎並不知道秦老將軍的決定,她依舊在我面前天真的敘述著她對江南的嚮往,心心念念想要回到那裡去。
我裝作好奇的摸樣,神思卻是四處遊蕩,安安靜靜的聽著她說了好些時候。
秦家已經不是想象中那個樣子了,就像是恍惚已久的記憶出現了偏差,我的心理甚至開始有些排斥這裡的每一個人,每一個物體。
到底是我將人心想得太美好,母后雖然姓秦,可並不是每一個姓秦的人都有著一顆為趙家赴湯蹈火、在所不辭的赤膽忠心。
陽光照耀在臉上有些熱辣得滾燙,人心不過如此,是我太奢望。
我並沒有在秦家呆多久,甚至連秦夫人熱情的午膳挽留也委婉的拒絕了,站在秦府的院子中,舅舅有些詫異我說出的告別之辭,他有些不解的問:“才來了一會,怎麼就想著走了,是舅舅招待不周嗎?”
阿桃在我的身後吩咐隨從整頓馬車,我的面上顯露著諸多不捨,糯聲回道:“這次帶了寧文一起出來,宮裡的昭妃娘娘只許他出來半天,宸安也想多呆一會,但是舅舅現在長久住在京中,以後見面的機會多得是。”
舅舅的臉色隨即一鬆,他笑著往我身邊張望了半天:“咦,三殿下呢?我怎麼沒瞧見?!”
“秦將軍,我在這呢!”冷不丁,從秦家的高高的院牆上趴著一個人影,我抬著頭順著聲音望去,看見寧文用手撐著高牆上的屋瓦有些吃力的抬著自己的身子,而在他的身旁,龐仲明一臉輕鬆的坐在牆簷上。
許是我和舅舅望向他的目光太過熱切,“嗖”的一下,他從牆上跳了下去,人影很快消失不見,而寧文撐著高牆的手終於失去了力氣,“撲通”一聲,我們聽見了他摔在牆另一邊的聲音。
舅舅倒是對剛剛龐仲明的神身手讚歎的厲害,他側著臉還望著剛剛龐仲明消失的方向,感慨的說:“隔壁北上邊關回來的龐將軍身手了得,剛剛那位是他的兒子,更是年輕有為,比起當年的我們,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啊!”
“舅舅,你是說剛剛那個少年是龐嘯將軍的兒子?”我下意識的上前詢問。
“是啊!”舅舅轉過了臉,神色有些遺憾,“龐家出了一個好兒郎,可咱們秦家卻只有一個女兒哦!”
“爹,你又在嘆氣做什麼,我們秦家的五虎斷門槍,我可是使得如火純青,連祖父也誇讚呢!”秦羽從秦夫人的身側走過來,一臉的自豪。
舅舅無奈的笑了笑,摸著秦羽的額頭寵溺的呵斥道:“又胡鬧,你是女兒身,槍法學得再厲害又怎麼樣,難道要上戰場殺敵,學好你的女工書法書畫才是正事!”
秦羽對著舅舅調皮的努了努嘴。
這番父慈女孝的場面委實有些扎眼,我不動聲色的往後退了幾步,走到了阿桃身邊。身後的舅舅還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