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譜,沒說要殺了師父。我被他騙了,已經太遲了……”說來說去終於嚎啕大哭,任齊鵬怎麼呵斥打罵都止不住。
費文友見狀商量李曹:“錄事,如今真相大白,陳慕出自玄音閣,還請將他交給我們帶回京裡去處置。”
李曹哪肯叫他這麼把人帶走:“費先生,如今雖然抓到了內賊,真正的兇手還逍遙法外呢,此去京里長途跋涉,何不趁著那隻瘋狗就在左近,趁熱打鐵,叫他招出來一網打盡?”
這說得也在理,若陳慕真知道那東夷殺手的下落,卻因為自己一意孤行錯失了機會,回去後也不好交待。費文友嘆了口氣,道:“那好吧,我來問他,只是我玄音閣秘法恐有得罪錄事和諸位部屬之處,事急從權,望勿見怪!”說話間,一撩帳簾當先走了進去。
齊鵬早知道他們一行人在帳外聽審,但見他突然進來,還是配合著做了個吃驚的表情,道:“費先生,您這是……?”
費文友沒有理睬他,也不管地上骯髒一撩袍子就地坐下,望了一眼滿身是血神智不清的陳慕,將片刻不離身的瑤琴橫放於膝上。
玄音閣雖最初是由譚國師創辦,他們這些樂師受大梁舉國供奉,享受著當權者的奉承尊重,地位超然,而同時,他們也是大梁的國之利器,不要說陳慕害死了師父,單他做了東夷人奸細這一條,他們之間已經再沒有什麼同門情誼可言。
李曹一見他這架勢,暗叫“不好”,連忙吩咐手下諸人找東西將耳朵堵上,他也匆匆扯下塊衣襟來,團了團,塞在耳朵裡。
費文友左手按琴,右手抹過七絃,“嗡”的一聲,遠近所有的聲響為之一靜,不知有多少人感覺著方才突然有一股無形氣浪衝擊到了腦海裡。
文笙開始懷著好奇還想試試自己是否能抵禦得住,只這一下,她便曉得厲害,趕緊塞上耳朵。
可即便是這樣,距離費文友最近的齊鵬也有些受不住,只片刻工夫,他便臉色發白,悄悄往後退開幾步。
帳篷內外看上去沒什麼反應的好像只有費文友和他的幾個師弟。就連陳慕明明受刑不過昏昏沉沉,受琴聲影響也遠遜於齊鵬等人。
文笙悄悄向後退了退,暗忖:“這大約便是他們那個妙音八法了吧。”她眼神極好,離遠牢牢盯著費文友彈琴的八根手指,想看出點什麼玄機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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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瑤琴殺人
費文友指法繁複,尤以右手的四根手指為甚。
忽如蜻蜓振翅,飛龍拿雲,又如風驚鶴舞,蝴蝶穿花。
因為費文友的手勢變幻太快,許多細微處文笙已經來不及分辨,只覺眼中好像出現了幾道虛影,她只這麼盯著看,就有一種頭暈目眩透不過氣來的感覺。
前世錯過了跟父親學琴,只在最後時刻由祖父手把手教了幾個常用的指法,導致現在她只能做個外行看看熱鬧而已。
文笙心中說不上有多懊悔,卻更堅定了來日學琴的決心。
此時不但是李曹等一眾將軍府的將士,就連費文友的幾個師弟似也有些經受不住,帳篷都已經撤掉,眾人齊齊退出七八丈遠,圍成一個圈兒,中間只剩下費文友和動彈不得的陳慕。
費文友神情凝重,抬頭去看陳慕。
陳慕趴在地上,臉上又是血漬又是冷汗,頭髮一綹一綹的,眼望琴聲響起的方向目光呆滯,說不出得落魄。
兩人目光相對,費文友蹙了蹙眉,張嘴於琴聲中問了他一句什麼。
陳慕的反應就像是一個痴傻兒,牢牢盯著費文友的雙眼,嘴唇嚅動,慢慢隨著費文友的問話在與他對答。
李曹和齊鵬幾個大感不是滋味,他們這時候終於體會了到京裡樂師們那種將尋常人排斥在外的高高在上。
看樣子費文友顯是在與陳慕當著眾人的面一問一答,可因為這可怕的琴聲,將軍府的人不得不主動塞上了耳朵,陳慕招認了些什麼,只有他們師兄弟幾個才聽得分明。
奶奶的,失策了,應該帶個會讀唇語的斥候過來。李曹大感準備不足,悔得腸子都青了。
可就在這個時候,場上異變突生!
費文友不知又問了什麼話,陳慕眼睛裡面突然有了活氣兒,就像將死的人到了迴光返照那一刻,陳慕的臉上明顯閃過牴觸和掙扎,兩眼瞳孔驟然縮小,身體也開始劇烈地顫抖。
雖然將軍府這邊的將士們被迫堵上了耳朵,只能靠雙眼去看,卻都有一種感覺:是恐懼,極度的恐懼使得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