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文友當先進了帳篷,口中道:“齊校尉……”
他直起身,才發現帳篷裡的人不是齊鵬,而是將軍府錄事李曹,在李曹的身旁還站了個面生的黑衣少年,趕緊住了口,奇怪地問:“咦,李錄事,怎麼是你?”
李曹神情十分肅穆:“抱歉,白天公務緊急,沒能好好送一送諸位。”
費文友頗為意外,此次師父遇刺使得將軍府跟著受了不少牽連,若換了他巴不得趕緊把人都送走,誰知李曹還特意追來踐行。
只是李曹的表情太嚴峻了,隱隱透著一股肅殺之氣,叫費文友很快意識到他這送行只怕不是那麼簡單。
帳篷裡燈光搖動,費文友沒有多留意文笙,趕緊同李曹說正事:“錄事來得正好,陳慕陳師弟不見了,他人不在帳篷裡,我等將他可能會去的地方都找遍了,過來是想請齊校尉派人在周圍搜尋一下。”
李曹打量了一下費文友,又逐一看了看他帶來的人,目光銳利宛若刀鋒,費文友這個把月與他接觸不算少,還是第一次見他露出這麼有攻擊性的表情,好像在掂量自己這些人裡面是否藏著害群之馬。
跟著費文友前來的其他幾人面面相覷,都覺出不對勁兒來。
李曹這才開口:“我適才說的緊急公務便是這個。諸位,我先給你們介紹個人。”他側轉身向文笙示意,“這一位姓顧,是白典史公子的知交好友,今天正是她拿了一幅畫給本錄事,才令我無暇給諸位送行。”
文笙因他的介紹衝著費文友等人深施一禮。
李曹繼續道:“這幅畫現在就在我手裡,關係首陽先生和白公子遇害的真相,諸位既然來了,便請一道來看一看吧。”
他把畫卷開啟,平鋪在桌案上,燈火搖曳,費文友等人在畫上清清楚楚看到了陳慕。
李曹指了和他站在一起的白衣人:“這個人就是縣衙先前確定的真兇,東夷殺手商其。”
桌案周圍響起了一片抽氣聲,陳慕的幾個師兄弟明白了李曹的意思,頓時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費文友的臉色不好看,道:“這幅畫……是白麟遠所畫?”
李曹點頭:“正是。”他將白麟遠如何每日在歸雁樓畫畫,自己和白士元又如何拿了白麟遠的畫去請陳慕指點,陳慕害怕和商其見面的事情敗露從而殺人滅口這前後經過說了一遍。
整件事環環相扣,費文友也說不出什麼來,師弟陳慕平日看著和誰都好,細說起來還真沒有與哪位師兄弟特別投緣親近,也就和他這個大師兄接觸得多些,可即使是他也不清楚陳慕平時都忙了些什麼。
只是,這畫出現的時機未免太巧了。
他轉向文笙,皺眉道:“這幅畫既然在你手裡,為什麼早不拿出來?”
文笙只看費文友的樣子就知道他疑慮未消,費文友不像陳慕本身做賊心虛又熟知白麟遠的畫風,懷疑也是在所難免,要打消他的疑心很簡單,雖然這個藉口文笙平時多有不屑,但為了大局,何妨拿出來一用,她回答道:“費先生,請恕我訊息閉塞,先前不知道這幅畫如此重要。”
她此刻沒有特意壓低嗓音,這一開口柔軟清脆,任誰入耳一聽就意識到說話的是個女子。
費文友吃了一驚,幾乎要抬手去揉眼睛,與此同時,他自然而然就替對方想到了理由,姑娘家遇上這種事,就算知道厲害也難免要猶豫一番,畢竟這兩個年輕人屬於私相授受,傳出去對名聲大大有損。
想到此,他不再追究這幅畫為什麼出現得這麼遲,問李曹道:“李錄事,這麼說那陳慕是被你們抓起來了?他是否對與東夷人勾結之事供認不諱?可有口供?”
到了這時候,李曹也不否認:“不錯,陳慕適才一見這畫大驚失色,心虛之下破綻百出,齊校尉帶了人正在審他,口供也不過是早晚的事。”
費文友聞言猶豫了一下,回頭看了看幾個師兄弟,說道:“這樣吧,錦楓、張葵留下來跟我去瞧瞧,其他人回去等著,該吃飯吃飯,陳慕的事先不要聲張。”
他都安排完了,才又商量李曹:“李錄事,這件事關乎我師父的死以及玄音閣的聲譽,還請帶我們去親眼瞧一瞧他受審的情形。”
李曹應允,同時又道:“諸位只能暗中去聽一聽,否則那奸細一見著你們,只怕又起狡辯抵賴之心。”
他領著費文友等人出帳,自有親兵趕去先給齊鵬送個信順便安排。
為免受到打擾,也怕引起有心人的注意,齊鵬將陳慕抓到了營地邊上一間帳篷裡,這帳篷裡原來住著馬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