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笙將那方盒拿在手裡翻來覆去地端詳,不忙著開啟,口中問道:“吳伯,你怎麼知道他是大家公子?”
吳伯哈哈一笑,得意地道:“你別看吳伯年紀大了,可還沒有老眼昏花,你看他穿戴,再看帶的侍衛,不說別的,老頭子敢打賭,就是咱們知府老爺家的公子都不可能有這等氣派。”
是啊,這姚華不知是何方神聖。
等出了長暉城,路上前後不見人煙的時候,文笙按捺不住好奇,在馬背上將那方盒開啟,盒子裡面是厚厚的一摞紙。
開啟來看,墨痕簇新。
姚華所說應該不假,他是在寒蘭會上見到文笙之後,才生了此念,趕著空兒寫出來的。
這竟是一張減字古琴譜,除了減字之外,還密密麻麻標註了許多符號。在紙張的最後,詳細標註了這些符號的含義。
文笙暗自不解:“這姚華到底什麼意思,專程跑來給我送了張琴譜,說是什麼補償,還叮囑我不要外傳,難道這張琴譜連師父和戚老也要瞞著?他又何時害我有過損失……”
突然之間,文笙腦海中靈光一閃,猜到姚華這送給自己的是什麼了。
妙音八法!
看這篇幅,應該是妙音八法略窺門徑的第一法。
他說要補償自己,想必是因為當日費文友答應了李錄事,要介紹自己進玄音閣,卻因為鳳嵩川由中阻撓,害她不得不知難而退。
這姚華大約覺著對不起自己,所以才以妙音八法相贈,就算她當初順利進入了玄音閣,結果也不過如此。
叫人不解的是,這姚華到底是什麼來頭,妙音八法是玄音閣的看家絕技,他竟是說送就送,而且明明是鳳嵩川、費文友這些人的事,他有什麼必要攬到自己身上?
文笙帶著重重疑問把這張琴譜放回到盒子裡,珍重收好。
她並不打算學習妙音八法。
一則沒有搞明白姚華的用意,文笙不想糊里糊塗地受人恩惠。再者,若按老王昔那執拗的脾氣,一旦知道她學了妙音八法。只怕立刻就會把她掃地出門,她還想著跟師父繼續學琴呢。
回程一路順利,同樣的路,回來比去少用了大半天時間。
文笙回到之前居住的鎮子上是在午後時分。
連去帶回,加上住在厲家等待的那麼多天,文笙算一算,自己這一走竟然快有一個月了。不知道戚琴的傷有沒有痊癒?師父那麼大年紀了,身體好不好?
雲鷺傷得太重,全好利索是不可能的。不過若是傷勢穩定,也該搬回來住了吧。
吳伯將她送到門口,戚琴的小院門是虛掩著的,文笙推開院門。脆生生喊了一聲:“師父。戚老,我回來了。”不見有人出來,屋子裡也沒有人應聲。
大白天家裡靜悄悄的,人呢?怎麼出去了也不關門落鎖?
文笙心裡說不出的奇怪,快步走到正屋門口,邁過門檻進去。
屋子裡有些凌亂,床榻上被褥散落,一旁桌子上還丟著喝藥的碗。這到沒什麼,住著兩位老人家。一個還受了傷,本來也不會乾淨整潔到哪去,可是文笙隨手在桌子上一抹,指腹已經變成了黑灰色,要落這麼厚的一層灰,恐怕是得十天半個月沒人收拾了。
廚房裡還有剩飯,早已經變餿發黴。
家裡家外沒找著人,連戚琴的胡琴和師父的古琴都跟著一起消失不見。
文笙隱隱覺著不妙,若說那二老是有急事離家,不會一點兒都不收拾說走便走,而且他二人明知自己很快會回來,總該留下封書信,好歹告知自己去哪裡和他們會合。
難道是又有東夷人找上門來了?
商其和那姓黃的已經死了,他們後頭還有個鬼公子。
戚琴雖然厲害,身邊卻沒有云鷺保護,至於師父王昔,那更是白給……
對了,還有云鷺!
文笙飛奔而出,匆匆趕往醫館。
幸而之前雲鷺養傷的醫館文笙去過,離著戚琴的住處不是很遠,文笙一口氣趕至,進去拉了個夥計便問雲鷺是不是在。
醫館平素不留病人,為雲鷺破例是因為他傷得太重,加之館主同戚琴認識。
所以夥計一聽就知道文笙要找的是何人,沒好氣地道:“找那位爺啊,沒在!”
文笙心中一寒,幸好那夥計又跟著氣呼呼地連聲抱怨:“剛撿回一條命來就整天往外跑,萬一有個好歹,傳出去別人還當我們館主手藝不行,醫死了人。你得勸勸他,別仗著底子好就不當回事,不好好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