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仗的,還是來做買賣物色美人的?居然隨軍還帶了這樣一位惡名在外的女奴販子
被麴崇裕一口叫出名字後,米大郎卻顯然興奮得有些過了頭,站在麴崇裕身邊,滿面放光的讚美麴崇裕開設的工坊生意如何興隆,挑選清秀少年的目光又是如何精準,眼見就要誇讚他選擇婢女品味如何奇特,麴崇裕終於忍無可忍,冷冷的打斷了他,“米大,你是何時到了蘇將軍營中?”
米大郎一愣,隨即滿臉笑容,“這還要多虧了裴長史引薦,蘇將軍正月在長安發兵時,小的便追隨將軍左右了。”
他從長安就跟隨蘇定方了?麴崇裕意外的轉頭看了一眼蘇定方。蘇定方笑道,“都雲西州多壯士,米大郎頗有奇才,若能在軍前建功,也能搏一個前程。”
米大郎自豪的一挺胸脯,“多虧將軍教導,米大才曉得,好男兒當在軍前效力,搏個封妻廕子”
封妻廕子?就這貨?麴崇裕面無表情的看了看米大郎努力挺得老高卻依然比肚子低了一大截的胸脯,默默的放下了手中的酪漿杯。
在米大郎有一句沒一句的廢話中,門簾再次挑起,裴行儉大步走了進來。蘇定方笑道,“糧車都安置好了?”
裴行儉點頭一笑,“既然明日便要啟程,今日不必卸車,自是不甚費事。”
米大郎忙又上前給裴行儉見禮,蘇定方則笑著看了麴崇裕一眼,“世子明日……”
麴崇裕聲音微冷,“在下會與裴長史一道押送糧草到鷹娑川”
蘇定方和米大郎都有些意外的看向麴崇裕,裴行儉微笑道,“守約有新豐桃花酒一壺,醇美清冽,須以沙場烽煙佐之,世子雅士,願與守約共酌。”
蘇定方哈哈大笑起來,“原來世子也有如此豪情”
麴崇裕勉強扯了扯嘴角,豪情?冤情還差不離他早就知道,輸給裴行儉的這頓酒不好喝,卻也沒想到他會刁鑽到這種程度,非要拉他來吃這一路的風沙——難不成裴行儉還怕他離了西州,自己會和賀魯聯手反了不成?想到從這到鷹娑川還有將近一百里地,自己至少還要在毒辣的日頭下跟著幾百輛糧車磨嘰兩日,麴崇裕只覺得臉上的笑容越發重逾千鈞。
米大郎看了看從容微笑裴行儉,又看了看滿臉彆扭的麴崇裕,眼中精光四射,嘴角幾乎沒咧到耳根,“世子與長史果然是一見如故”裴長史真神人也
麴崇裕冰冷如刀鋒的目光立時落在了他的臉上,米大郎幾乎沒倒退一步,帶著幾分猥瑣的笑臉慢慢的變得僵硬。
裴行儉低頭咳了一聲,“米大郎,明**也須隨軍,不妨先去收拾收拾。”
米大郎忙不迭的點頭應了,低頭退了出去,出了帳篷,背上的汗被黃昏時節的涼風一吹,不由哆嗦了一下。他心有餘悸的拍了拍胸脯,又回頭看了一眼,感嘆一聲,搖頭晃腦的走回了自己的帳篷。
麴崇裕只覺得胸口就如悶了一大團白疊,沉默片刻也站了起來,“蘇將軍,裴長史,麴某還有些瑣事,先告退了。”
蘇定方疑惑的看著他的背影,待簾子落下許久才看向裴行儉,“守約,米大郎曾雲自己為麴世子效勞過幾次,如今看來,世子竟像十分不喜見他,你可知究竟是怎麼回事?”
裴行儉握拳抵住嘴唇,又咳了兩聲,抬頭淡然道,“今日秋陽甚烈,麴世子大約是中了些暑氣。”
………………
秋日的清晨,風中已頗有幾分寒意,麴崇裕從帳篷中走出來時,營寨和帳篷之間的大片空地,已被兩三百輛糧車擠得滿滿當當。
看著這顯然更長了的糧車隊伍,麴崇裕皺起了眉頭,隨即便看見指揮著糧隊的裴行儉身邊,那位跑前跑後、咋咋呼呼的米大郎,他的眼睛不由一眯,隨即便鬆開了下意識按在腰刀上的手,緊了緊身上的銀色披風。
車伕與府兵們做起事來都已是輕車熟路,營寨的大門一開,便井然有序的跟隨在蘇定方、麴崇裕等人的戰馬後出了大營。山間的柵欄門外再次開啟,麴崇裕抬眼一看,不由微微吃了一驚:在山道兩旁,不知何時出現了列隊而立的數百匹高頭大馬,戰馬邊肅立著的騎兵,沉默得像一片黑色的石柱,直到見到蘇定方,才整齊的行了一禮。
蘇定方淡淡的一揮手,“上馬”
數百人一言不發的翻身上馬,在糧車邊迅速拉開隊形,麴崇裕驀然明白過來,這便是蘇定方安置在營地外的五百精兵,看了半晌,只覺得這些騎兵行動還算利索,只是略顯沉悶,若論氣勢,只怕比西州府兵中的精銳都要差些。他心裡說不上是放鬆還是失望,抬頭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