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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部分

道,“你倒養得不壞放心,當日峽谷一戰,我已替你報了一功。”

米大郎頓時滿面放光,忙不迭的彎腰抱手,“多謝將軍提拔”

最近這段日子,他走路都像是飄在雲端裡。且不說熬了一個月終於能重見天日,出門才知曉,自己救了怛篤女子而打傷唐軍的事蹟在西州已是人盡皆知;至於當日他如何重傷昏死過去,又如何半夜被藥鋪的夥計們發現還有生機,如何為避災禍索性假死一回,也被傳得有鼻子有眼;連他打傷的唐軍數目,幾日之內也已從兩個變成了一隊

因此,這幾日裡,他但凡一出門,便會被人圍將起來,反覆追問、感嘆不休。上門探望、下帖子請他喝酒之人,更是絡繹不絕,其中竟頗有一些以前見了他便冷嘲熱諷,甚至目不斜視的富商差役之流,人人都道米大郎是西州城的一條好漢。這番待遇,他一生中當真連做夢都不曾夢見過——若真能還得了軍功,他米大郎日後在西州城裡還不得變成吐唾生釘的大人物?想到此處,米大郎的嘴角幾乎沒咧到耳根,肚子裡那幾句感恩之語流水般倒將出來,又翻來覆去說了好幾遍。

蘇定方只是擺手不迭,“這些好話日後慢慢也罷,這些日子軍營中還有些事務處置,我也不多攪擾你們了。”

米大郎忙道,“將軍可有用得著小的之處?小的如今身子骨早養好了,正能為將軍效命。”

蘇定方笑道,“如今好說,到了秋後,少不得有你的去處。”想了想又道,“你若有暇,也可來營中一回。”

米大郎本來已嘆了口氣,聽到後一句立刻又兩眼發亮,啪啪拍了兩聲胸脯,“將軍放心,我回去吩咐家中一聲,明日便去”

蘇定方笑著點頭,這才告辭而去,屋裡幾人一直把他送出城門,目送他上馬而去才罷。裴行儉倒是看了麴崇裕一眼,先開了口,“世子不知今日可還有暇?”

麴崇裕垂下了眼簾,“崇裕無事,但憑長史差遣。”

米大郎瞅了兩人幾眼,眉頭不知不覺微微皺了起來,走上一步對裴行儉道,“長史,不知夫人今日可好些沒有?”

他這幾日裡,原是每日裡都要到裴宅一趟,問上幾句才走,卻難得有這般滿臉肅容的時候。裴行儉微微一怔,才點頭笑道,“託福,她如今好多了。”

米大郎長長的出了口氣,眼睛瞟了麴崇裕一眼,正色道,“小的曾聽韓醫師道,夫人如今雖然好了,卻是不能勞心傷神的,長史原先日日在外頭,夫人在西州著實不易,如今、如今還是多顧念著夫人一些,莫要……”看著麴崇裕驀然沉了下來的臉色和陰沉銳利如寒刃般的目光,他這幾日裡養出來的膽氣頓時被戳出了一個洞,轉眼間便洩得無影無蹤,嘴裡磕磕巴巴的有些說不下去了。

裴行儉臉上有古怪的神色一閃而過,清了清嗓子,才淡淡的道,“大郎多慮了,裴某自有分寸,日後絕不會教夫人有半分勞心傷神。”

米大郎尷尬的笑了笑,退後一步,“小的冒昧的,這便告辭,告辭了。”

麴崇裕目光冷冷的看著米大郎的背影,待他上了城門的臺階,才從牙縫裡低低的擠出一句,“禍害活千年”他原本聽聞米大郎還活著的訊息時,心裡頗有幾分異樣感慨,此時此刻卻覺得,那位庫狄氏為何不是真的心狠手辣?

裴行儉的目光也落在米大郎的背影上,微笑道,“不過是個不知死活的憨人,世子何必與他一般見識?”

麴崇裕哼了一聲,沒有接話,裴行儉轉頭看向他,“米大縱然太過糊塗,有句話卻說得不錯,行儉負拙荊良多,絕不能再教她傷神。拙荊性子頑憨,日前若有得罪之處,還請世子多多包涵。”

麴崇裕臉上的怒意不由微斂,沉吟片刻,肅容道,“長史不必多慮。夫人靈心慧質,崇裕一貫佩服得緊。夫人此次之劫,多少也與崇裕的不知深淺有關,令長史憂心,將軍牽念,長史與將軍雖是大量,崇裕心中卻著實不安,這才多有打擾。若有能效勞彌補之處,崇裕敢不從命?”

裴行儉含笑欠身,“多謝世子體諒。”

麴崇裕忙還了禮,兩人一面隨口說著西州今年政務上的安排,一面便往回走,在都護府前作揖告別。麴崇裕進了府門,卻是站在當地出神良久,方才長出一口氣,邁步進了自己的屋子。

裴行儉回到院子之時,卻恰好迎面遇上了剛從後院出來的韓四,卻見他還未開口,臉上先是一紅。裴行儉不由微覺奇怪,忙問道,“今日夫人脈象如何?”

韓四定了定神,恭恭敬敬道,“夫人脈象甚有好轉,在下已換了一副方劑,日後便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