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怎會病到如此田地?聽你這幾日打發的庶僕們回報,竟是九死一生,麴世子又道的是哪門子歉?你們可是被人算計了?”
裴行儉黯然搖了搖頭,“不怨旁人,都是弟子不好。琉璃的身子一直便弱,早些年那場大病已是掏空了底子,與我成親之後更是勞心費神,不過是全憑她自己強撐著,因此一旦發作起來,才格外兇險。”
蘇定方深深的嘆了口氣,“好在她也算吉人天相,只是我看她的氣色雖然好了些,卻少了好些精神,不知這一病要養多久?日後可會落下病根?”
裴行儉略頓了頓,微笑道,“只是平日要多保養些,不再勞心費神,也莫受寒,慢慢的養些日子便會大好。”
蘇定方眉頭一皺,目光驀地銳利了起來,“守約,你到底有何事想瞞我?她也是為師的義女,你師母日日牽腸掛肚的惦記著她,你卻跟我耍什麼花槍難不成她這一病竟大傷了元氣?”
裴行儉沉默了片刻,才低聲道,“倒也不是這一病,醫師道她的身子太過虛寒,子嗣上只怕會有些艱難。”
蘇定方的臉色頓時一變,半晌才道,“天意果然弄人我看大娘的性子雖烈,卻是極明理的孩子,你的身世如此,比旁人更是不同,有些事情……你只是記得,莫要辜負了她。”
裴行儉的聲音極為平靜,“恩師放心,行儉決計不會辜負她。”
蘇定方先是點了點頭,只是看到裴行儉的臉色,不由有些狐疑起來,“你到底打著什麼主意?莫非還存著那個念頭?”
見裴行儉只是沉默不語,他的聲音不由嚴厲了幾分,“守約,你莫忘了,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你不願納妾使婢原本算不得錯,但此一時彼一時,子嗣是何等大事,你父兄英雄蓋世,洛陽裴的血脈總不能因你而絕若真是如此,你又讓大娘如何自處?叫世人如何看她?身為女子,無子女傍身,你可想過日後她的情形?”
裴行儉神色依然沉靜,“裴氏子弟眾多,若是弟子命中無子,過繼一個便是,如何會絕後?師父也知曉行儉曾發誓,今生今世,不會將任何人置於當年我們母子的境地,此誓不敢相違。至於非議,”他淡淡的一笑,“如今的西州,想來也無人敢在她面前說三道四”
他抬頭看著蘇定方,神色安然,目光卻極為堅定,“不瞞恩師,前頭那兩日裡,弟子心裡曾千百次想過,只要她能安然無事,弟子此生別無所求。好容易她漸漸的好了,弟子感恩還來不及,又焉敢奢望太多?醫師也說,她的身子若是調理得當,過些年說不得也會與常人無異。日後如何尚不可知,如今弟子只要她平安喜樂便好。此事還望恩師幫弟子瞞下。外間若有說法,弟子一力承擔便是。”
蘇定方一時不由說不出話來,過了好一會兒才長出一口氣,“你既然心意已決,為師也不必多說,我這便回去,你好好照顧大娘,軍營的事務有我處置,不必惦念。”
裴行儉深深的行了一禮,“多謝恩師成全”
蘇定方苦笑著搖了搖頭,兩人從東屋出去,只見麴崇裕依然靜靜的坐在東邊的下首位,低頭喝著熱漿,見蘇定方出來,站起行了一禮,“蘇將軍可是這便要走,崇裕還有一事稟告。”
蘇定方點頭一笑,“不敢當,世子請說。”
裴行儉卻回頭看了並未關嚴的東屋門一眼,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第73章不知死活落荒而逃
第73章不知死活落荒而逃
麴崇裕輕輕理了理衣領,神色鄭重的抱手行了一禮,“蘇將軍既然統領三軍,崇裕斗膽請教一聲,不知今年西州要籌備多少軍糧與民夫?轉眼便要開春,西州也好多做些準備。”
蘇定方搖頭道,“蘇某如今不過暫領三軍,聖意如何尚未可知,此事我如何能知?”
麴崇裕忙欠了欠身,“是崇裕唐突了。”
蘇定方略一沉吟,笑道,“去歲我也曾管了幾日糧草,西州能出十二萬石軍糧、近萬民夫車馬,已是極為吃力,當今聖上最是仁和,麴世子也不必太過憂心。”
麴崇裕臉上露出了笑容,“多謝蘇將軍體諒。”
蘇定方惦記著軍營的事務,正待告辭離開,門簾外卻傳來一聲,“米大郎求見。”蘇定方不由笑了起來,連裴行儉臉上都露出了笑意,“快請”
一陣分外有力的嚯嚯靴聲中,米大郎挺著胸脯走進了堂屋,見了蘇定方便立住腳步,抱手行禮,“小的參見將軍”
他的聲音中氣十足,在堂屋裡嗡嗡迴響,麴崇裕忍不住皺了皺眉。
蘇定方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