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天的梆子從街上遠遠的傳了過來,琉璃站起來收拾了果盤杯壺等物,回頭卻看見裴行儉依然坐在那裡,不由奇道,“你還不睡?”
裴行儉搖了搖頭,“你先去歇著,我還要等上片刻。”
等?琉璃納悶的看著他。聽見動靜的阿燕從廂房裡快步走了出來,接過琉璃手裡的東西便往灶房去了,琉璃回身走到裴行儉面前,“你等什麼?”
裴行儉呵呵一笑,伸手將琉璃攬到了自己的膝頭上,低聲道,“我在等阿古。”
等阿古?琉璃更是詫異。
裴行儉的聲音輕描淡寫,“我讓阿古今日入夜後去大佛寺探一探,看能不能探出那西佛殿到底有什麼古怪。”
琉璃恍然大悟,他想探的,應當是那個已經流了半個月的大汗,把西州人弄得瘋瘋癲癲的銅佛吧?她不由脫口問道,“你也不信那是神蹟?”
裴行儉的笑容有些嘲諷,“那銅佛也未免太善解人意了些”
琉璃點頭,她自然也想過,這銅佛每次都能在最好的時機出汗,的確太過蹊蹺,只是覺得此事與自己無關,便沒有多想下去。此時回想起那尊銅佛從光滑乾爽到淚水長流、滿身汗珠的詭異情形,忍不住皺起了眉頭,當日她離得很近,可以確信那佛像表面並無異樣,所謂淚水,其實是佛像的眉目弧度恰好能把附近的水珠都聚集到眼窩處而已,但那尊佛像好端端的怎麼會突然冒出汗珠來,而且是從早到晚在眾目睽睽之下的往外冒?
裴行儉也是若有所思,“我那日已看過,銅像周身、佛殿之內,並無異樣,但據白三回報,他帶著差役在大佛寺裡巡視時,後院被守得極緊,不許任何閒雜人等進去,我猜,那古怪之處應與後院有關,只是這半個月來,咱們都被盯得極緊,今日阿古才尋了個機會躲了出去,不知能探出什麼。”
琉璃奇道,“探出來又如何?”
裴行儉笑了一笑,“自然是一切難題迎刃而解。”
琉璃想了片刻,忍不住有些擔心,“你是說,若探不出來,便解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