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焦糙”不過是將湯圓換了種吃法
當日下午,羅氏卻又拿出了好幾盞花燈,說是“孩兒燈”,要送給那些家裡希望添丁的親朋好友,琉璃聽得明白,忙調了硃砂出來,每盞燈上都畫了一副簡單喜慶的嬰戲圖,於夫人和羅氏自然都拍手叫好,送燈的下人回來時也各個喜笑顏開:拿著燈的這一路上便出了不少風頭,到了親友家中更是得了格外厚的一個封賞。
到了十四這日,吃過早飯,琉璃便對阿霓笑道,“這個年節倒是讓你這邊陪了我十幾日,家裡也不得團聚,這兩**便回去,過了十六再回來就是。”阿霓自然道是不必,到底擰不過琉璃,領了賞倒也是暗自歡喜的回去了。琉璃鬆了口氣,想到那日裴行儉說的,“你只要出來觀燈,我自然能找到你”,臉上不由又熱了起來。
待她到了上房時,卻見羅氏正讓幾個婢女擦洗幾疊面具,只見都是做得極精巧的木製面具,有做成獸面獠牙的,有做成金剛怒目的,也有做成豁牙丑角的,造型誇張,各不相同。最多的卻是一種白鬚胡老的面具,足有五六個,琉璃試著一戴,倒也貼合輕巧,雙眼口鼻處都留有空洞,視物說話均是無礙。
蘇槿蘇桐也一人搶了一個,奈何臉兒都太小,這些面具都沒法戴,琉璃忙找了兩張硬紙,用剪刀裁出兩張小面具,按照兩人的五官剪出眼睛嘴巴,又磨了墨,調了硃砂和雌黃,將面具畫成了兩個誇張的小虎頭,在耳上打孔,用紅繩將紙面具系在了兩人雙耳上。一屋子人無不拍手叫好,蘇槿蘇桐戴上面具更是高興得滿屋子亂躥。
眼見天色將黑,於夫人忙把裝備好的焦糙、粉果、面繭都物都端了上來,那粉果也是帶著甜餡的小圓麵點,面繭則是做成梭子狀的面果子,每個人都取了一個,蘇桐吃得最快,呸的一聲吐了個小木片出來,上面畫著小小的元寶,眾人頓時一陣大笑。蘇定方卻是吃出了一個畫金印的木片,羅氏便笑道,“阿翁今年莫不是要掛帥出征?”蘇定方呵呵一笑而已。琉璃知道了這裡面的機關,吃到中間時小心翼翼的咬了一口,果然咬到一個硬物,忙拿出來一看,木片上畫的卻是一頂花冠,於夫人與羅氏頓時拍手大笑起來,“這個應景”
一頓飯胡亂吃完,琉璃忙回去換了身出門的衣衫,摸著頭上簪著的那對銀色人勝,心裡忍不住已有些撲騰,再回到上房一看,不由呆住了:屋裡站著四個身量苗條的婢女,人人臉上戴著一樣的白鬚胡老面具,一眼看去宛如四胞胎,羅氏見琉璃進來,不由分說也給她戴上了一個,又拿了五件一樣的白色披風給她們都披在了身上,站開幾步端詳了幾眼,拍手笑道,“這下再也分不出來了”
琉璃頓時有些茫然。卻見門簾一挑,蘇定方也踱了進來,上下仔細打量著幾個人,點頭不語,突然看見琉璃的頭上的銀色人勝,眼睛一亮,臉上露出了古怪的笑容。
第90章師徒鬥法燈下旖旎
“月下多遊騎,燈前繞看人,歡樂無窮已,歌舞達明晨。”上元節前後三天,歷來是整個大唐最熱鬧的節慶時分,官府取消宵禁,民眾狂歡達旦,可謂百無禁忌,萬人空巷,處處都是一副花燈如海,人流如潮的景象。
正月十四,天色剛剛變黑,長安城的空氣中都湧動起一股狂歡的躁動,家家戶戶門前都掛出了幾盞到十幾盞的花燈,略富貴些的人家還會做出高矮不等的燈樹,枝頭掛滿大大小小的燈盞。更富貴的則會在路口或坊門設燈棚、造燈樓。長興坊中,一座兩丈多高的樓宇被燈火映造得華彩輝煌;親仁坊門口,則是一棵足有三丈高的燈樹,五彩絹帛做成的燈籠,把樹下的牽手踏歌的數十名女子的容顏衣裳都映得五色斑斕起來;再往東走,到了東市南門外的寬闊長街上,北面一溜燈棚連著戲臺,臺上燈明如晝,臺下人頭攢動,正是上元節最受歡迎的歌舞百戲。
這一夜,盈塞道路的人流中,騎著繡鞍駿馬的多是少年郎君,坐著碧油香車的自是妙齡仕女,馬逐香塵,詩挑碧帷,是處處上演的風流戲碼。也有人嫌坐著車馬觀燈累贅,人群中穿華衣、戴面具的年輕男女同樣隨處可見,有些看著嬌小玲瓏,卻束髮包頭,踩短靴、挎長劍,有的身材高大挺拔,卻是頭簪鮮花,身披彩帛,當真是雌雄莫辨,讓人好不眼花繚亂。
琉璃這一路走來,看著眼前這歌舞喧天、燈燭匝地的繁華勝景,心裡卻忍不住有些想苦笑。
蘇家照例沒有備車,只是由蘇氏父子打頭,十幾個身強力壯的男僕將女眷們牢牢的護在當中,這原也是大戶人家出門觀燈常有的陣仗,只是這支隊伍中包括琉璃在內的那五個差不多高矮胖瘦,又穿著一色披風、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