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清聞言從懷裡掏出貼身放著的蘇母之環,血紅的石頭, 對著燈光,如鬼魅驚悚,“你們抬頭看看這可是那蘇母之環?”
三和四依言抬頭,見著那紅石,先是一臉不解,爾後如想起 什麼,擻擻發抖,指著那紅石顫聲連連道,“紅的,紅的,紅的 ,不是黑的,不是黑的,不是黑的。”兩人驚懼對望。
再望向徐子清時,如遇著魑魅魍魎,毛骨悚然,連連跪退。
徐子清見著兩人神情,也知事態不好,臉色更是沉黑,抿緊 唇角,一拍桌子,盛怒之下,那桌子竟然粉裂開來,轟然倒塌。
“怎麼回事?”離魂的兩人因著這一聲震響,這才魂魄回體 ,四灰白著臉不敢支聲,捅捅一側三的腰身。
四鎮定心魂,這才顫顫巍巍,開口道來,“谷內有密傳,黑 石變紅之時,便是妖孽叢生,天下生靈塗炭,血流成河之際,具 體是不是真的,小的們也不知道,是那些前輩們說的。”
徐子清心中一驚,握刀的手青筋暴起,額角褶皺不散,面色 更是黑的嚇人,這,這,一定是真的,不然為何胸中總會有止不 住的噬血殺意,紫黑眼眸瞬間充血,有如惡鬼般嚇人,三和四兩 人抱作一團,“鬼,鬼……”
徐子清胸間劇烈起伏,粗重喘息聲快要撐破她的耳膜,心口 上一股窒息感讓她感到劇痛,四肢如充血般的脹癢,深吸一口氣 ,徐子清壓制住胸間冒出的邪火,咬緊下唇,痛意入腦,上面己 有血絲,但心中卻因這痛清醒幾分,一字一頓的問道,“可有誰 知道如何化解?”
兩人懵懂,身份低微,知道的不多,只得慌亂搖頭。
徐子清見再問也問不出什麼 握刀起身,越過滿地木屑,向 外走去,四這才顫抖著牙齒,蚊蚋之聲低低響起,“也許,也許 ,谷主大人知道。”
徐子清步子一踉,扶了門框,腳下似有些站不穩,望眼天外 ,無星無月,空洞的黑,如饕餮大嘴,要將這江面上行走的船隻 全都吞下肚腹之中。
徐子清只覺疲憊不堪,自從出谷,這一路的打殺她的早就厭 煩,只等過了赤雲山之行,便攜了展紹回玉縣定住下來,卻不成 想自己鑽進了別人做的簍子,左右出不得,還弄成了這副人不人 鬼不鬼的模樣,一時有些怨懟給她黑石的無涯前輩,如若不是她 找來這麼個麻煩東西,現下她也不知道在哪遊歷,根本不可能碰 上這些麻煩事。
徐子清身心俱疲的低頭朝著船艙行走,前進的步伐卻被一白 色身影擋住,徐子清抬頭,見是久未親近的花非花。
“子清,”花非花張了張唇,喊住正要越身而去的徐子清, 徐子清此番心間受創,哪裡還有心思去理她攀談,只抬眸靜靜的 看她一眼,這一抬眸,卻是讓凝視著她的花非花怔了怔,腳步微 移,如果沒看錯,她的眼睛,黑紫色的,果然,果然。
花非花心底為她悲嘆,雖早知她會這般變化,卻仍忍不住唏 噓,徐子清雖面目清冷,卻無慾無求,從來都是個灑脫豁達的人 ,心底除了展紹,別的東西都不看進眼底,如果她真因此成了血 魔,恐怕,那展紹也進不了她的心,此番除了成為別人的棋子, 更可能的一輩子的形單影孤,她怎麼會不為此嘆息呢?多好的一 個人啊!但為了親情,她也只有將一切隱瞞,葬送了這段友情, 只祈禱她的命夠硬,能掙脫那血咒,從此幸福美滿一生。
徐子清木然的瞳仁轉動一下,沙啞的聲音從紅腫的唇間無力 滲出,“非花,你早知道了,是嗎?”
花非花,垂首不語,她也不知道要說些什麼來安慰她,事己 至此,是沒有什麼能夠制止得了徐子清身體的變化。
徐子清幽幽的轉頭望天,也不知在看些什麼,那天她剛剛己 經看過,除了黑,再沒有別的東西。
輕輕一笑,這笑卻刺痛了花非花的眼睛,“我也不求別的, 只後悔當時太過於自信的將展紹帶來,我只希望你能看在我倆相 交一場的份上,到時護得展紹一命,將他送回玉縣,讓他……”
徐子清摸摸圍杆,風吹得她的眼睛有些生痛的,想要流淚, 良久,似不忍出口,又似下定決心,輕聲哽咽道,“讓他忘了我 ,好好的找人嫁了吧!”說完頭也不回的離去,眼角痠痛的終是 流下了生平第一滴淚。
如果早知道是這樣,她一定不會讓展紹突破最後一道防線, 只希望一切還來的及。
徐子清回房,輕掩上門,就至床角,展紹似乎聽到了她的腳 步聲,輕蹙了蹙眉頭,卻沒有醒來,只翻了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