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陸卿衣見那些明珠美玉、翡翠瑪瑙之屬在燈光下發出淡淡光芒,饒是以前在電視電腦上看過許多照片,現在看見實物了,也忍不住嘆息。
黃藥師看著她問:“卿兒有喜歡的?”陸卿衣緩緩搖頭,笑道“我是想說,師傅年輕的時候……很是年少輕狂嘛~”黃藥師傲然說道:“這些都是我從那些貪官、奸商手裡取得的,他們本就是不義之財,在誰手上不是一樣!”陸卿衣抿嘴微笑,原來自家師傅年輕時候還是一個憤青啊……
黃藥師轉身,對著畫像說道:“阿衡,當年我趕走那六個孩子,心裡悔恨依舊,可惜他們終究被我打斷腿,不過乘風他們還是很好,這就是乘風的小女兒了,我不顧原有輩分,卻是依舊收做了徒兒,卿兒如此聰慧,你若還在必然也會高興的罷!”
陸卿衣在旁邊聽他喃喃說與馮衡聽,心下實在想,黃藥師愛馮衡至深啊,自己不求黃藥師能待自己同樣,只求能走進他冰冷森嚴的心罷了。又看馮衡畫像,必是黃藥師親手所繪,畫中人穠纖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約素,延頸秀項,皓質呈露,芳澤無加,鉛華弗御,雲髻峨峨,修眉聯娟,丹唇外朗,皓齒內鮮。一雙明眸靈動無比,滿眼都是愛戀,正溫柔的看著他們兩人。
黃藥師看了看陸卿衣,原先收徒並沒有想太多,而最近有她陪伴的日子,卻又真的快樂許多。蓉兒離島那段時候,他脾氣一直暴躁的很,島上的聾啞惡僕都深受其害,找到蓉兒看她跟那傻小子在一起,本又是氣的不得了。陸卿衣在自己身邊柔聲撫慰,倒是讓他消氣不少,更兼兩人平時笑鬧,歡笑連連,好似……好似那年夏天……他在江南……初遇阿衡的日子……心亂了,明明是徒兒,又怎麼會拿去跟阿衡做比較?要比較也應該是跟蓉兒小時候陪伴他一樣吧?
他又繼續向馮衡說道:“蓉兒頑劣,郭靖雖是傻愣,卻也必然不會欺負蓉兒的。我們的女兒,只有欺負他人的份,哪有被人欺負的份。蓉兒外出一趟,又長大不少,蓉兒她……越發像你了……”
說到最後竟是無限寂寥,難以為繼。陸卿衣只在旁邊看著,聽著他與亡妻說話,心想,這十五年來,這十五年來他都是這樣過的。這種種情思,無人可訴,唯有獨自來向畫像訴說。黃藥師沉寂下來,又想到身邊的陸卿衣,自己曾說蓉兒長大之後必會前來與你相會,卻又應了卿兒陪她在桃花島長長久久。阿衡,你若真知曉,會不會說你丈夫竟然食言而肥!想到此處,悽然長笑,似歌似哭。
陸卿衣在旁邊看他神色悽然,終於忍不住眼淚直掉。黃藥師既然已向亡妻訴說,又得長笑發洩,心裡自然好受許多,亦不受感情束縛。喟然長嘆,卻看見旁邊的陸卿衣眼淚直掉。黃藥師拉住她的手,問道:“傻孩子,怎麼總是哭?”
陸卿衣哽咽說道:“師傅,以後你若有心事,說給卿兒聽好不好?”黃藥師心裡一震,沒想到她會說出這話,一時間又是酸楚又是欣慰,柔聲說道:“卿兒既然願意聽老頭子囉嗦,自然再好不過的。”陸卿衣聽他說自己老,又笑了出來:“師傅才不老……師傅還年輕呢……”黃藥師搖頭,不與她在這個問題上糾葛,伸手颳了刮她的鼻子:“又哭又笑,真是個傻孩子。”陸卿衣搖頭:“師傅不老,卿兒也不是孩子。”一雙水眸盈盈看著他,就是不許他不答應。
兩人又在墓室裡絮絮的說了些話,直到外頭天光大亮才出得墓室。陸卿衣經此之後對黃藥師是愈發溫柔,黃藥師目光也時時流連在她身上。桃花島上又已無閒雜人等,自是兩人天堂。
九
時值七月,盛夏炎炎,桃花島雖是草木繁盛,亦抵擋不住陣陣暑氣。
陸卿衣穿著單薄衣衫,整個人懶洋洋的躺在綠竹林裡的吊床上。夏天來了之後,她就央求黃藥師幫她在許多陰涼的地方做好吊床,方便她姑娘偷懶養神。太陽毒辣,她都已經不想呼吸了,連呼吸出來的氣息都是熱的,一得空閒,她就躺在吊床上裝死。
黃藥師緩步走來,看她又在吊床上躺著,微微一笑,走過去拍了拍她,“卿兒,又任性啦!”陸卿衣見黃藥師來,撒嬌道:“師傅啊~卿兒快被曬乾啦……”黃藥師看她嬌聲軟語,又看她最近實在是被熱的不行,也很是不忍,說道:“好啦,我帶你去坐船可好?”
陸卿衣聽見坐船,先是以為要出門,瞪大雙眼問道:“師傅要出門?”
黃藥師微笑搖頭道:“不是出海哩,是帶你去曲風荷池。”
兩人曲曲折折的轉出竹林,眼前出現一大片荷塘。塘中白蓮盛放,清香陣陣,蓮葉田田,一條小石堤穿過荷塘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