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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5部分

看了嘉靖一眼,或許在他看來,嘉靖做的最厚道的一件事。就怕是這麼一句話了。

他略有沉吟,然後毫不猶豫的寫道:“喪禮依舊制,以日易月。二十七日釋服,祭用素饈。毋禁民間音樂嫁娶。宗室親、郡王,藩屏為重。不可擅離封域。各處總督鎮巡三司官地方攸系不可擅去職守,聞喪之日,各止於本處朝夕哭臨,三日進香差官代行。衛所府州縣並土官俱免進香。郊社等禮及朕祔葬祀享,各稽祖宗舊典,斟酌改正。”

這其實是大明皇帝一直以來的政策,古代的喪葬十分繁瑣,若是按周禮,天子若是死了,應當服喪二十七月,民間不能婚嫁,此後因為太過麻煩,為了免得給兒孫們添麻煩,所以才有了這個所謂舊制,以日易月,將二十七個月,改為二十七天。

當然,嘉靖的重點還是在後半句,藩王應以藩屏為重,不能離開自己的封地,督撫不可擅去職守。

這麼做,為的就是留一個後手,防止有人藉機滋事,甚至可能謀反。

尤其是朱載基年紀如此幼小的情況,更是要謹慎,一個不好,就可能陰溝裡翻船。

楊廷和深吸一口氣,道:“陛下,臣有一言。”

遺詔還未擬完,楊廷和終於還是忍不住了。

嘉靖道:“愛卿直言無妨。”

楊廷和正色道:“陛下責令宗室親、郡王屏藩為重,可是陛下已召益王入京,主持大局,衛戍宮中,輔佐弱主……”

嘉靖不悅道:“朕只是讓益王入宮,商討宗親之事。”

他現在耍賴了,因為益王現在還沒有入宮,而且現在也已經來不及了。

楊廷和道:“中山王年幼,誰可代政?”

嘉靖毫不猶豫:“大臣可以。”

楊廷和步步緊逼:“哪個大臣?”

嘉靖看了他一眼,道:“楊先生不可以嗎?”

楊廷和正色道:“微臣老邁,不足以承擔重任。”

嘉靖冷冷道:“張孚敬可以。”

楊廷和道:“資歷不足,不可以統御六部兩京十三省。”

嘉靖最後看了徐謙一眼:“徐卿可以。”

楊廷和的臉上,浮出一絲冷笑,直截了當的道:“恐天下不服。”

短短五個字,終於把要說的話說了出來。天下不服,這個天下,代表的是除直浙、天津還有新近的臺灣府之外的天下,這個天下,代表的是近八成的文武官員,近九成的地方官吏,這個天下,代表的是七八成的讀書人,還有十萬士紳。

一個如此多人反對,將其視之為寇仇的人,怎麼可以主持大局,一旦如此,必定會使人和朝廷離心離德,會使人產生不滿和怨氣,只要有人跳出來,那麼這個天下,就將站在徐謙的對立面,同時,也站在了朱載基的對立面。

正如宋神宗,他縱是大力支援王安石,支援新黨,可是王安石和新黨已經得罪了這個天下人,天下人必定要反彈,必定會反擊,最後連新黨的最有力支持者宋神宗,也不得不妥協。

這個天下,乃是士紳的天下,近千年來,他們掌握土地,他們掌握輿論,他們和天子共治天下,他們是王朝穩固的基石,既維繫了大宋朝,同時也是維繫大明朝的根基。

而現在,徐謙比王安石對這個天下的傷害更大,王安石不過是像這個天下的人多收了一些稅賦,想要用這些天下人的銀錢,來增加國庫的收入。可是徐謙更加直接,他直接斬斷了這個天下人的根本,使這些崇尚田園的天下人,徹底的消亡。

這些天下人,既是大宋時的舊黨,也是如後世美國的南方莊園主,他們自身受到了傷害,就會進行最瘋狂的反撲,無論是任何手段,都在所不惜。

因為天下人掌握的特權,絕不容許低賤的商賈剝奪,他們控制的輿論,決不能易手,他們的財產,決不能因為新政的開始而大幅縮水。

這些人之所以反對徐謙,並不在於他們個人情感上對徐謙有絲毫的感觸,也不是因為徐謙長得好壞,無論徐謙什麼出身,他們之所以反對,是因為商賈正在快速的積累財富,一個商賈一年積攢的財富,遠遠超過了同樣的地主,大量的白銀流入,也使銀錢貶值,大量的勞力吸引到了工坊,使他們的土地荒蕪,使他們的田地不得不花費更大的代價,才能有人為其耕種。

地主的屬性很簡單,一方面,他們依靠土地來維持自己的生計,可是勞力的減少,就使得他們的生產資料,也就是土地,變得越來越不值錢,因為從前誰握有土地,誰就有了說話的權利,可是眼下,勞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