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何干?你我固守本心,做自己的事便是。”
楊一清卻不認同:“還怎麼做自己的事?浙江那邊,烏煙瘴氣,現在天子還下了旨嘉獎,你難道不知道,這旨意下去,天下人會怎麼看,那徐謙的尾巴,又要翹到何種程度?”
楊廷和笑了,道:“你卻是忘了,我們不是還有一步棋。”
楊一清愕然:“這是從何說起?”
楊廷和道:“江南總督方獻夫!”
楊一清眯著眼,漸漸平息了怒火,道:“此人一向中規中矩,未必能降得住那徐謙。”
楊廷和搖頭,道:“你錯了,老夫舉薦他,正是因為此人有大智,你想想看,當年他不過廣西不值一文的縣令,以他的資歷,能任一任知府,就算是幸運了,可是他一步步入京,一步步攥取高位,這個人,決不可小視。”
楊一清道:“只是,他肯壓徐謙嗎?”
楊廷和道:“他離京赴任時,老夫和他曾交談過,方獻夫的意思很明白,此次去江南,非為平倭,只是壓住徐謙,總而言之,徐謙以後再想胡作非為,卻也不容易了。”
楊一清只得嘆一口氣:“就算壓住了徐謙又如何,以天子的個性,沒了徐謙,就會有方謙,沒了方謙,還會有王謙。當年正德除了劉瑾,朝中是何等的歡欣鼓舞,可又如何呢,後繼者比劉瑾更兇殘十倍,劉瑾尚且還曉得弄出個新政來,還總算做了幾件好事,那些後來者呢?”
這番話,實在有些灰心冷意,這新入閣的楊一清,早已沒了先前的銳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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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章:論戰
此時浙江這邊天氣已經轉暖了,新政已經開始推進,雖然種種利好,不過總還是有不和諧的聲音。
杭州汪知府此時乖乖陪在徐謙下座,看著徐大人吃茶,他的心裡倒是有些發急。
誰不曉得,新政在浙江得到廣泛支援,支援的人太多,數都數不過來,可是眼下,卻出現了一些雜音。
有雜音是不可避免的,不過新政可和其他的事不同,有了雜音,說不準就會有心人故意放大,最後可能造成不可預期的後果。
“大人,眼下有一些小鄉紳,多有怨言,倒不是抱怨大人,而是眼下鄉下也需要人手,可是大多勞力都入了城,要嘛做工,要嘛充當勞力、腳力,鄉間已是十室九空,雖然現在免了糧賦,可是為了留住人,不少人不得不花許多的代價將一些青壯留住,結果這免除的稅賦對那些有田有地的富戶好處不多,反而都便宜了佃戶。”
現實之中,處處都是矛盾,絕不是說免掉糧賦,所有的矛盾就會不見,新政也是如此,許多人一開始,人人歡欣鼓舞,可是真正落到實處,許多矛盾就暴露出來,大地主倒不說,他們現在種的都是桑田,他們倒是巴不得寧波的工坊儘快開工,也巴不得海路安撫使司儘快將大量絲綢、瓷器運出去,只有不斷增加紡織品的需求,他們將來的生絲,才能賺取更高的利潤。
而對尋常小戶人家來說,他們多是自耕農,自然不必請什麼幫手。糧田免稅之後,自家的一畝三分地足夠自給自足。再不可能餓到自己,農閒時甚至可以去附近打些零工。收益比之從前,何止增加一倍,不但不會捱餓,手裡也多了一點活錢,這些人,對新政也是萬般感激的。
便是無地的佃戶,因為多了選擇,若是吃用不夠,索性攜家帶口去寧波。或者去府裡縣裡,現在浙江各處,都缺少人手,只要你肯賣力氣,斷然不會少你的吃喝。
可最慘的就是小地主了,這些小地主往往有田地百畝至千畝不等,讓他們種桑,投入實在巨大,稅也太高。而且官府採取的是預稅,即你要種桑,得先繳稅再種,這就斷了他們種桑的可能。那麼就種糧吧,本來盤算也很好,種糧現在不是免稅嗎?可問題在於。對於他們來說,種糧的成本無形中增加了太多。其中最大的就是人力的問題,現在浙江猶豫缺少人力的緣故。固然是吸收了大量的流民,可也使得不少佃戶開始向府縣流動,要留住這些人給你種地,已經不再可能像從前那樣,讓你餓不死就成了,既然如此,那麼唯一的法子就供給優渥的待遇,只是你再優渥,未必比得起商賈和官府那般財大氣粗,許多人在外,一個月能拿一兩千錢,雖然辛苦,可是比起佃戶,卻不知好了多少倍,如此一來,小地主們只有兩個選擇,要嘛眼看著土地荒著,要嘛就是加大籌碼,不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