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將書卷交給徐謙,道:“這是皇上賜給你的,皇上聽聞杭州有個才子,文章寫得不錯,詩詞也好,陛下求賢若渴,早知你是賢才,只等你將來為君分憂,尤其是你那篇詩詞,叫什麼來著?是了,那篇《臨江仙》,陛下很是喜歡,所以作書一幅,賞賜給你,望你能好好讀書,不要辱沒門楣。”
聽到皇上賜下墨寶,滿堂皆驚,徐家族人們一個個目瞪口呆,他們只知道徐謙出息了,如今中了試,還拜入了謝太保的門牆,可是無論他們想象力如何豐富,也不會想到皇上竟也能聽到這謙兒的大名,那老叔公整個人瑟瑟作抖,激動的眼睛都要翻白,至於其他人,要嘛是為之喜悅,要嘛是為之激動,一旁的徐昌就更不必提,皇帝……這對於他這做了一輩子小吏來說實在是不敢想象的存在,可是……
“這個人……是我兒子……”若不是因為礙著黃公公的面,徐昌真恨不得立即滿世界去嚷嚷這句話了。
徐謙接過了御賜墨寶,小心翼翼地捧在手裡,正色道:“陛下大恩大德,學生粉身難報萬一。”
黃錦咯咯一笑,道:“你曉得就好,罷了,咱家也不打擾你們,你們該如何便如何。”他慵懶地伸了個懶腰,顯得對眼前的事深痛惡絕的樣子,隨即便大搖大擺地揹著手走了。
黃錦一走,所有的番役自然呼啦啦退了個乾淨。
衙堂裡似乎又恢復了方才的格局,李固坐在案首,蘇縣令照舊陪坐一側,兩邊的差役站在徐家族人的對立面,而徐家百來口人將這裡充塞得滿滿的。
只是這個時候,所有人的心思卻已經大不相同了。
那些方才還要逞兇動手的隨從差役,此時如霜打的茄子,他們便是再蠢也知道,他們面前的這些再不是一般的草民,至於對方到底什麼來頭,他們猜不透,可是有一點卻是明白,那李大人方才說的所謂有事他頂著,只怕未必靠譜了。
蘇縣令這邊照舊是作壁上觀,照舊不肯為誰出頭,只是這心境已經全然變了,他有自己的是非觀,卻又不想湊這個熱鬧,所以仍然看他的好戲。
最尷尬的就是李固,李固此刻腦子裡嗡嗡作響,方才的事讓他現在還沒有回過神來,皇上為何賜下行書?難道真如那黃公公所言,只是皇上欣賞這廝的詩詞?還是別有深意?再者,這黃公公說是不摻和此事,這黃公公,又到底想些什麼?
最大的問題在於,自己又當何去何從,事情到這個份上,顯然是不能善罷甘休的,自己就算肯服軟,徐家難保不會反咬一口,看來……只能硬頂著了。
“是了,眼下還是定罪,只要把罪名坐實,照樣可以先收拾了這徐謙,至於到時候皇上降下處分卻也不怕什麼,到時候說不定還能落一個剛正不阿的清名。”他深吸一口氣,騎虎難下之下已經有了自己的主張。
第一百零七章:御書
李固的臉色陰沉得可怕,只是這個時候,他摘下了自己的烏紗帽夾在自己的腋下,渾身上下散發出凜然正氣,那濃眉微微擰緊,口吻莊重地道:“原來你竟還結識了黃公公,失敬,失敬,這也難怪你近來能大出風頭,也難怪你有這麼大的膽子敢衝擊官府!”
一句話,直接先給徐謙定性。言外之意是,難怪你如此囂張,原來是因為背後有人,是閹黨!
只這一句話,可見李固並非沒有水平,恰恰相反,身為巡按御使,此人的戰鬥力很是彪悍。
李固隨即冷笑,拍案道:“你與黃公公關係匪淺,甚至能讓黃公公為你討來御賜之物,假若只是低調行事,不去做非法亂紀之事倒也罷了。可是你仗著宮中有人,竟是胡作非為,本官身為巡按,豈能容你?今日……”李固的臉上顯露出了幾分悲涼的色彩,此刻他是魏徵、比干附體,大吼一聲:“今日若是不拿下你,豈不是尸位素餐?”
“徐謙!你莫以為帶著一些族人來衝擊官府,本官便怕了你,這杭州城這浙江科道還輪不到你囂張跋扈!”
第二番話更是顯露出了水平,李固直接把自己改換到了弱勢群體的地位,就彷彿徐謙成了強權,而他……身為讀書人,身為科道御使,不畏強暴,敢於去觸碰鬍鬚,你是閹黨又怎麼樣?皇帝賜你行書又怎麼樣?我李固剛正不阿,乃是忠心赤膽的耿直之臣,豈可會因為你有後臺就三緘其口?
此時他就算把徐謙弄死在這裡,就算天子不喜,黃錦震怒,他也絕不害怕,這個除暴的高帽只要還在他的頭上,全天下的官員都會站在他這邊,便是內閣也會堅定不移地給予他足夠的支援,士林清議亦會一面倒的為他叫好,有了這些支援,足以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