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菱心中一鬆,這才把頭悶進被子裡,一抽一抽地開始抹眼淚。
許久,許菱抬頭。
蕭浩瑞坐在床邊看她。
她心中有些委屈,卻也有些歡喜。這個人,待自己總算不是那麼無情。
她坐起身,撲到蕭浩瑞身上,抱住他。正想著該怎麼說話,才能既表達自己的感激感動,又不顯得忘了身份。蕭浩瑞卻動了。
他一點點掰開許菱的手,緩緩道:“你倒是有膽子,竟然敢打劉七。他現在不知會用多少法子暗裡整你,我先讓他回去冷靜冷靜,明天再繼續。”
許菱石化了。
蕭浩瑞掰開了她,起身道了句:“若再做事這麼沒分寸,下次我不會救你。”轉身就要離開。
許菱反應過來。她心裡堵得慌,卻沒時間傷感,連忙掀了被子,光著身子赤著腳跑下床,從背後緊緊抱住蕭浩瑞。
她冷得微微顫抖,因此不管是身體還是心靈,都想盡力貼緊他。
但這種親密居然更讓許菱難過。身為蘇顏時,她何曾愛得如此恐慌,如此委屈,如此……卑微。
許菱側臉貼上蕭浩瑞的背,感受著那人的體溫隔著衣服傳來,喃喃開口道:“殿下。我知道你的思慮。你教我的琴棋書畫,還有今晚面對大皇子該有的反應,都是為了讓我更像那個女人。”
“可是,你有沒有聽過邯鄲學步、東施效顰?”
“我不是那個女人,若是跟著她的模式走,只能丟了自己。你也是男人,難道你會真正在意,一個沒有自己個性的女人?”
“魚遊於水,豹奔於野,鷹翔於天。萬事萬物都有自己的道理,我也一樣。我自會用我自己的方式,幫你達到目的。”
許菱剋制不住流下淚來:“殿下,我是個值得留著個性的人。求求你,不要再教我了。”
蕭浩瑞直直站著。那個女人全身冰涼,唯獨那喘息噴在他的背部,隱約有一陣陣溫熱的溼意。
蕭浩瑞掰開許菱的手,什麼都沒說,就這麼開門,離去。
一個月後。
京城外郊,小破瓦房。
許菱卯時起床,開啟幾乎快要見底米缸,抓了一小把米,生火煮粥。然後拎著一桶衣服,去河邊洗衣。
河水冰冷刺骨,許菱衣裳又單薄。她在寒風中拿著棒槌足足洗了一刻鐘,凍得嘴唇發紫、手指紅腫,這才洗完回家。
還沒到家門,就見著一六七歲的小男孩坐在門口,見到她回來,跑上去喚道:“姐姐!”
許菱抓住他的手,繼續往家走,邊走邊道:“小滔,這麼早起來了,爹爹呢?”
許滔被許菱的手凍了一下,反而兩隻手一起握住她的手,一邊對著許菱的手呵氣,一邊道:“爹爹還沒醒,姐姐你手好凍。”
許菱笑了笑,搖頭道:“不礙事。”
現在許菱的身份,是許滔的姐姐。他們的爹爹許建明是一個落魄秀才,中年喪妻,生活潦倒,靠著學堂那點稟食過活。偏偏他嗜酒如命,因此多年前,陸續將自己的兩個女兒賣了出去。
許菱就是頂著被賣女兒的身份回到了許家。
許建明見她回來,很不高興。他那點錢連自己都養不活,若不是想留著許滔送終,他甚至想把許滔也賣了。現在回來個吃白食的女兒,他第一反應就是:不理。
許建明接過許菱的賣身契仔細看了看,確認是當年那份無疑。第二個反應便是:要不,再賣一次?
許菱卻拿出了十兩銀子,笑道:“爹,主人家心善,不僅放我回家,還給了我些銀子。這些年女兒沒能在你膝下盡孝,心中過意不去,這些就當是女兒給你的賠禮。女兒往後,定當盡力伺奉爹爹,再不讓爹爹操心家計。”
許建明不吱聲了。
許菱就這麼成了許建明的女兒,在她離開京城宅院的第二天。
自那一夜後,她在院中待得日日驚心,生怕見到劉七。
所幸,劉七再沒有出現。也再沒人來調…教她。
某日,蕭白給她帶來了她一顆解藥。
許菱這才知道,蕭浩瑞救下她後,便給她餵了毒藥,自此,自己每半年需服解藥一次,方能保住性命。那毒藥解藥都混在吃食中,因此這一切,她根本不知情。
許菱當時表現得很平靜。她原本還懷疑,蕭浩瑞這種不懂親情的人,如何挾持了自己父母,就會對自己如此放心?
原來,果然,他還有後招。
許菱淡淡一笑:“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