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這番話之時,聲音微微提高,甚是憤慨。
敬安情知他已經動怒。不敢就插嘴。東炎說完,便喝道:“來人!”門外進來一人。敬安不知何事,便只看著,那人手中握著一冊簿子,彎腰遞上來,東炎伸手將那簿子拿過來,微微舉起,說道:“大人看明白了,所有事情經過,都在此處,人證物證都也有了。你要查,頃刻間就會看明白,要人證,本官也自給大人傳——本官今日就等在你這指揮使衙門,只等人犯歸大理寺為止!”
說著,將簿子向著敬安懷中一送,敬安無法,急忙將簿子接過來,想了想,說道:“大……少卿大人何必如此,少卿大人做事,本官是深明,必定毫無遺漏,——本官命人去拿人便是了。”
說著就喚周大。
卻不料東炎說道:“且慢!”雙眸如電,看著敬安,說道:“大人不用同我說這些,省得以後說起來,又說我威逼大人怎地……大人只管將這案件經過仔細看明白了再說,反正此事已經拖延了幾日,也不差這片刻了!”說著微微拂袖,轉頭看外頭,不理會敬安。
敬安見狀,無法,只好匆匆翻開那簿子,見果然是如此,不由暗暗皺眉,心想這下屬未免太糊塗了,犯什麼人手裡不好,偏撞到大理寺手中,大理寺人也多,怎麼又偏被大哥見到,可見是不能善了了。
敬安平素是最為護短,因此這些屬下也都格外忠心……然而遇到東炎,卻是無法。敬安看了片刻,心頭明瞭,便合了簿子,說道:“本官已經看明白了,果然如大人所說,本官這就命人去捉拿案犯,交由大理寺處理便是了。”
東炎聽了這話,面色並不見緩和,只又說道:“大人你身受皇恩,又居要職,掌管九門安危,自然更要督管好下屬,只要為盡忠,為民庇佑,怎可放縱散漫,叫他們為害百姓?據本官所知,此類事情已經發生數起,常此以往,何以了局?——這一次,本官絕對不會輕縱!”
敬安急忙說道:“少卿大人向來斷案公道,絕對不會有錯判誤判,徇私枉法之舉動,如今就全憑少卿大人處置便是。”
東炎見狀,才轉過頭去。
敬安便命人去捉拿那趙銘。一邊陪著東炎落座,片刻好茶奉上,敬安親自奉了一杯茶過去,一邊陪著小心,柔聲說道:“大哥,公事了了,不必如此了罷?”
東炎瞥了他一眼,仍舊淡淡地,簡單說道:“公服在身,不便如此,有話,回家再說。”
敬安見他如此,便不便勉強,只好將茶放下。兩個人端然坐著,竟不知說什麼好,東炎只望著前方,面色始終不曾變過,冷靜之極。敬安無法,只在一邊嘆氣。
幸而不多時候,人就捉拿上來,五花大綁地跪在地上,東炎跟敬安起身,走到那邊。那趙銘看著敬安,說道:“大人……”對上敬安銳利眸子,也不敢求饒,只磕頭說道:“小人丟了大人顏面,情願一死!”
敬安冷笑,說道:“你也知道,如今你罪案發了,少卿大人親自上門,合該你命數到頭,本官也救不得你,你就自去罷。”
趙銘垂頭說道:“小人遵命。”
東炎聞言,說道:“殺人者死,你最不該便是殺人後藏匿,企圖仗著身份躲過刑罰,還煽動同僚相助,阻撓辦案!來人,將趙銘拉下去,押回大理寺!”自有人上來。
趙銘磕了頭,被人拉起身來,走了兩步,忽地回頭,又說道:“大人,並非我不願出首,只因我是一時錯手……事後後悔不跌,且又怕必死,我家中也有老父,我實不忍撇下他,所以才逃……”
敬安皺了皺眉,淡淡說道:“事到如今說這些又有何用,速去。”
趙銘流了兩滴淚,便也不再相求,只被人押了出去。
這邊東炎見事體了了,便說道:“多謝大人深明大義,本官告辭。”
敬安無奈,只好說道:“本官相送少卿大人。”
東炎便轉身,邁步欲走之時,停了停,微微瞥了敬安一眼,此刻面色才稍見緩和,低聲說道:“晚上別盡在外頭胡亂遊蕩,早些回家去。”
敬安聞言,才露出笑影,說道:“遵少卿大人命。”
東炎瞪了他一眼,才又轉過身,向前邁步之時,面上又恢復了那種冷冷之態。
一直等東炎帶著大理寺人盡數走了,敬安才鬆了一口氣。周大說道:“大公子還是昔日那個脾氣,半點不給人情面。”敬安搖頭說道:“這還是好……幸而他也是仗著官服在身,怕有失體統,才沒有給我一個耳光。”
周大也覺冷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