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別再白費心思了。”
傅籌心中一震,是什麼能令一個人變得連自己的眼睛都不信?那她還能相信什麼?他抬手撫上她的臉龐,動作異常輕柔,似是對待一觸即碎的寶貝那般小心翼翼。指尖停留在她薄涼的嘴角,看著她的眼睛,柔聲說道:“既然不相信眼睛,那就用心,用你的心來看我,可以嗎,……,……容樂?”
她心底微微一顫,他為什麼總要來試圄碰觸她的內心?他們就這樣過下去,不好嗎?
透窗的月光籠在他英俊的臉龐,勾勒出堅毅的輪廓,他眼中的神色那麼那麼的認真,就像是曾經的那個人的眼神。她呼吸一頓,立刻抽回自己的手,攢緊身下的單子,有一股埋藏在心底的痛,漫上心尖,她抿了一下唇,轉開眼光,用淡漠的口氣,道:“對不起!我的心,……什麼也看不見。將軍還是先看清楚你自己的心罷。”
傅籌的手僵在她的唇邊,這個女子太過聰明,也太過於理智,太善於保護自己。他用了一年的時間,仍然走不進她的心裡,這令他不禁生出一種從未有過的挫敗感,也不過是瞬間,便消逝無痕。他翻過身平躺了下去,吐出一口濁氣。兩人睜眼望到天明,誰都沒有再開口說一句話。
徹夜的寂靜,只聽得到枕邊人的心跳和呼吸聲。
四更剛過,外面漸漸有了些光亮。傅籌今日較前幾日起得早了些,漫天也準備起來,卻被侍籌伸手阻止了,他笑道:“你又不用去上朝,起這麼早做什麼?再睡會兒吧。”
這個時代的女子,嫁了人都要詞候丈夫穿裁梳洗,她作為一個妻子,不能為丈夫繁衍後代,是不是就應該在其它方面盡一盡心?畢竟,傅籌對她真的是很不錯了。她支起身子,淺淺笑道:“沒關係,反正也睡不著。我好歹也得盡一盡做妻子的責任,就讓我詞候你穿衣、梳洗好了。”她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想過要伺候別人,只是不想欠人家太多。
傅籌輕輕搖頭,道:“我十二歲就進了軍營,早就習慣了自己動手。這些事,哪用得著別人詞候!你睡吧,聽話。”他的口氣像是哄孩子般,扶了她的肩膀,讓她重新躺下。
那麼平常的一句話,她卻聽出了辛酸的痕跡。十二歲的年紀,放在現代誰不是在父母的羽翼之下過著快樂幸福的生活,當然,除了她。如果在她面前的傅籌就是他的全部,那麼能得他一生相伴,也算是她的幸運。
傅籌很快便穿戴整齊,校洗過後,他坐到床沿,握住她的手,歉意笑道:“今日軍中有些要事需要處理,我大概會回來得晚一些。你若是覺得悶,就出去散散心,記得多帶幾個人。對了,你還記得東郊客棧吧?那附近有一個清涼湖,一到夏天,就很涼快,因為周困的山很高,太陽曬不到。去那裡乘船遊湖,很是愜意,相信你一定會喜歡的。我走了。”
漫天笑著點頭,目送他走到門口,傅籌突然回頭,問道:“賞花宴就在明日,陛下命所有大臣們都要帶上女眷參加,你一點也不好奇原因嗎?”
漫天順勢笑問道:“為什麼?”
倭籌微微斂目,似是想了想,再抬眸看她時,眼中有一些複雜和糾結,道:“塵風國唯一的王子聽聞我朝美女如雲,便出使我朝,欲擇女聯姻,此其一,其二嘛……算了,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漫天也沒追問,只微笑著點頭,道:“恩,你去吧。”
她總是這樣淡然,一副時什麼都無所謂的模樣,讓人看了心裡發涼。傅籌剛轉身踏出一步,就頓住腳步,回頭囑咐道:“最近京城不是很太平,你出門一定要多加小心。”
漫天點頭,他回身還未踏出一步,又頓住了,轉過頭看她。漫天蹙眉,感到有些哥怪,便笑道:“你今天這是怎麼了?就好像你這一出門,以後就再也見不著我了似的。”
傅籌半開玩笑道:“我突然不想上朝了,我想留在家裡陪你。”他眼中繾綣難捨的情意令人看了心頭髮緊,漫天移開目光,不再看他的眼睛。
他眉頭輕皺,神色突然變得認真起來,又道:“容樂,假如你真當自己是我的妻子,就要記得…………把你的心留給我,這才是我最想要的。”他說完溫柔一笑,十分瀟灑地轉身離去,留一室清寂的空氣,攪亂人的心湖。
她愣在那裡,怔怔地望著他離去的背影,久久沒能回神。
天初亮,一望無際的暗灰色的天空,看不見一片雲。衛國將軍府的早晨,是寂靜而安寧的。
博籌去了趟書房,拿了摺子,才出聲叫道:“項影。”
項影進來抱拳行禮道:“將軍請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