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竹急忙抬頭四處張望了下,見四下無人,將紙條打了開來。
紙條上寫著四個字:
清風茶樓。
寥寥幾字,筆跡蒼勁有力中又不乏飄逸。沒有署名沒有來意,若是換了別人定當是誰隨手寫的幾個字裹著彈珠製造的一場惡作劇。
透過不大的信紙向冉竹看去,她本皺著的秀眉忽的舒展開來,眸中欣喜激動,更有淚光點點閃動。
第六十八章 凝眸回首步步殤(三)
清風茶樓,位於長安城西市,灰撲撲的門面在眾多茶樓中顯得十分不起眼。
冉竹亦是花了一番時間才打聽到茶樓所在地址,可當她一仰頭就看到二樓一處大開的窗戶裡露出半個白衣背影時,她的眼再次紅了起來。
樓上的人似是感應到了冉竹,他將身子轉了過來,透過風紗兜帽與冉竹遙遙相望。
下一刻,就見冉竹風也似的跑進了茶樓,一口氣爬上二樓。門早已開啟,眼前男子正撐開雙臂,站在她面前。
“師父。”冉竹激動叫道,帶著哭腔,撲進了他的懷裡。
“往日回來也沒見你這麼激動,怎麼越發愛哭鼻子了。在宮中受委屈了?”徐番寵溺道,隔著風紗細細瞧著冉竹,神情竟比冉竹還激動。
冉竹這麼一聽,真的哭了出來。她什麼都不想說,只想抱著師父將心中委屈盡數哭出來,似乎哭出來後便什麼問題都沒有了。
徐番輕嘆了一口氣,抬手衝門一揮,一道勁風掃過,門吱呀一聲悠悠關上。
不大的房間裡均是冉竹一人嗚嗚咽咽的哭聲,夾雜著許多道不傾訴不明的惆悵縈繞在空氣中,徐番靜靜聽著,手不時的輕拍下冉竹瘦削的後背,一雙深眸盛滿心疼。
似是哭夠了,冉竹這才拿絲帕擦了擦鼻子,腫著水蜜桃似的眼不好意思的望了望徐番。
透過那一層薄薄風紗,她分明看到了徐番眼裡的寵溺和心疼,心中更是溫暖無比。
“你的手怎麼了?”徐番看著冉竹右手,瞳仁陡然一縮,急忙問道。
“沒什麼,前幾日不小心被開水燙到了。”冉竹將手往身後藏了藏,不自然笑道。
關於她被白靜算計的那些事情,她不想告訴徐番,事情都過去了沒必要讓親人再為她多擔著一份心。
徐番見她不肯多說,心知她不想說的你就算嚴刑拷打冉竹也是半個字不會透漏。
心中嘆了一口氣,隨後將窗戶關上。徐番拿下風紗帽,露出一張溫潤面容,碧色雙眸滿是擔心的看著冉竹。
“和為師說說,在宮裡可有發生什麼事了?”徐番拉著冉竹坐到了桌前,問道,口氣再不似先前那般輕鬆。
冉竹急忙端過茶杯,替徐番斟滿了茶,恭敬的端到了徐番面前。
徐番也不急,慢慢喝完,好整以暇的看著冉竹。
這敬茶禮也獻完了,該說正事了吧。
“師父,您能和我說說師姑白靜的事情嗎?”冉竹認真問道。
抬頭望著倚窗而站的徐番,大半年未見,徐番依舊如常一襲白衣,千年不變的溫和笑容,似是從未離開過冉竹一般。
只是這麼一想,冉竹就覺得心安的很。
“為師知道的以前就告訴你了啊。六年前在一河邊遇到你師姑,見她性命垂危於是便救了她。可她失憶不記得自己是何身份沒辦法送她回去,那時候又恰逢遇到了你就乾脆一起生活,後來的事情你也都是知道的。”
徐番耐心的將話重新敘述了一遍,見冉竹沉默不語,於是道:
“你還在懷疑你師姑嗎?那個浥輕塵你還沒找到?”
“師父也覺得宣墨不是浥輕塵嗎?”冉竹反問道,當年若不是他在她背後暗暗推了一把,她或許沒那個勇氣踏入皇宮尋找真相。
卻不想,真相背後是更加撲朔迷離的過往。
徐番沒有答話,碧眸安靜的看著冉竹,手指沿著杯沿輕輕滑動。
冉竹知道,徐番每每做這個動作就是思考的時候,可她出宮時間不多容不得徐番沉思。
“師父,浥輕塵就是宣墨,他就是當今宣朝皇上。而且就在昨晚他已經知道了我才是真正的皇后。我只是想問師父,你和白靜相處這麼久,她可曾透露出她的過往?”
冉竹伸手拉住徐番的臂膀,問的有些急。
“他已經知道了?”徐番碧眸裡滿是詫然,目光接觸到冉竹疑惑神色,隨即又換成了往日溫潤神色,他想了想隨後慢慢搖了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