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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政治有國界,而心底的愛是沒有國界的。

趙之闌面色慘白地站在那裡,依舊孤獨,不過那孤獨在夏無霜眼裡,再也沒有什麼美感了,不是所有的孤獨都是值得同情的。

兩個人已經走到樓梯口了,趙之闌在後面喚了一聲:“弟弟。”

那聲音輕得幾乎沒有質地,卻讓司牧狐的腳步頓了一下。

連夏無霜的心也跟著停了一拍。

一直以來,他都是之彥、之彥地叫著司牧狐的本名,夏無霜聽慣了,也不覺得有什麼。

可是這一聲弟弟,卻讓她的神思恍惚起來。

是啊,不管怎麼樣,不管兩人的心隔得有多遠,趙之彥永遠是趙之闌的弟弟,這是血緣,是任何紛亂都改變不了的事實。

司牧狐緩緩地轉過身來。

“我權且答應你一聲。不過這也是你最後一次。有這樣地權利——哥哥。”在這一瞬間。夏無霜幾乎有哭出來地衝動。但是她沒有。這太喧賓奪主了。

因為她看到。這裡地主角之一。趙之闌。已經流下了眼淚。

眼淚或許是這個世界上最冷清地東西。而當它出現在趙之闌那張如神子一般地臉上。則折射出一種驚心動魄地淒涼之美。

夏無霜看得呆住了。

“之彥。不管你信不信——我是有苦衷地。”

司牧狐的眼中茫然一片:“抱歉,我對你的苦衷沒有興趣。”

“我知道任何苦衷都無法挽回給你造成的傷痛,”趙之闌笑容慘淡,“可是。如果我死了,我就再也沒有機會澄清了。”

“你為什麼會死?”

“你不是一直想要殺死我麼?”

司牧狐劍眉微斂,眸中寒光陡現:“我為什麼要殺死你?我雖然對你沒有好感,可是你是我的寄主。如果殺了你,我將無處可去。”

“之彥。先不要著急辯解,我問你,皇城的居民,包括我穆王府裡,最近多處失火。你知道原因嗎?”

司牧狐閉上唇,沒有答話。如冰地眸子死死地停留在趙之闌臉上。

趙之闌慘然一笑:“我替你答。因為從兩個月前,皇城裡被人遍植了一種特殊的柳的區別在於,它只在盛夏發芽,飄絮。更大的不同在於,它是一種極其危險的樹種。尤其是飄絮時節,從根到葉。見火就著,尤其是漫天飛舞地柳絮。只要縱火的人願意,它們足以將一座城都化為廢墟。對了。這種樹的名字叫火柳,只在南蠻子的地盤裡生長。之彥,如果我的調查沒有錯,你就是出重金賄賂京官,並將這批柳樹苗送到他手裡地人。”

夏無霜心中一驚——火柳,就是今天出城之時,看到的那些綠中泛紅地奇怪柳樹

她忽然明白為什麼司牧狐那麼不願意戴那柳條折成的冠了,或許趙之闌說得沒錯,這些柳樹,都是他安排栽的。

“眼力不錯。”司牧狐的誇讚沒有一絲溫度:“你準備怎樣?”

趙之闌卻沒有回答他的話,轉而問道:“之彥,你就是雲國派來的,是不是?你對我有如此深仇,是不可能安心居住在我地屬地中的,對不對?”

司牧狐冷冷一笑:“你一向聰明得厲害,這點事還用我說麼?至於是不是為雲國,我記不得了。”

夏無霜靜靜地看著司牧狐,他心裡是苦地。

他才是這個世界上,最最寂寞的人。

六歲便將仇恨銘記在心,在最危險地地方,忍辱負重地有的人都是他地仇人。

等到技藝學成,他便開始向自己在這個世界上最親近的人復仇,為的,只是為當年另一個親人的死去討一個說法。

依然,他身邊的所有人,都是他的敵人。

敵國不信任他,母國不收容他。

他在復仇的路上走了很久,仇人卻越來越多。

他沒有做錯任何事情,卻因為尷尬的身份,和苦痛的過往,變成了一個沒有了立場的人。

他現在所做的一切,只是出於本能。

也許做完了手頭上的事,他連自己要去哪裡,都不知道。

所以他說,是不是為了雲國,他已經記不得了。

夏無霜這一輩子,從來沒有聽過這麼簡短,蒼涼的話。

在這一刻,她在心中對自己發誓,此生此世,一定要竭盡所能,給這個人帶來快樂。

趙之闌也沉默了,良久,才道:“之彥,聽我的,你可以選擇另一種生活方式,忘掉從前的一切,跟無霜遠走高飛,再也不要回這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