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緊張問道:“最近府裡出了什麼事?”
瓊兒搖頭道:“奴婢這一個多月被鎖在這留仙閣,就跟聾子跟啞巴沒什麼區別,哪裡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呢。不過看大總管喜氣洋洋的樣子,多半會有好事呢。”
芙蓉的心臟莫名的收縮了一下,抽得太快有些生疼,但是更痛的是她的腦袋。種種可疑的跡象強迫她猜測到一個她不願看到的可能,會是這樣嗎?如果不是,她再也想不出其他理由可以解釋目前不尋常的現象。如果是,她該怎麼辦呢?她有能力迴天嗎?
芙蓉像個木偶娃娃般任丫鬟們擺弄,心思飛快的旋轉著,可是想的再多也不過是徒勞,該面對的還得去面對。
瓊兒用歡快的聲音打斷了芙蓉的思緒:“小姐,您快照照鏡子,多美啊。”
儘管銅鏡清晰度十分有限,但是芙蓉仍然被鏡中朦朦朧朧的自己小小的驚豔了一下。芙蓉是美女無疑,但並不是絕色,然而她身上有一股輕靈之氣,再配上狡詰的目光,嬌俏的神情。無論走到哪裡,都能從萬千佳麗中脫穎而出。今日配上華貴但不失柔美的霓裳羽衣,更襯得她天姿獨秀,嬌美無雙。有賦為證:翩若驚鴻,婉若游龍。榮曜秋菊,華茂春松。彷彿兮若輕雲之蔽月,飄搖兮若流風之迴雪。遠而望之,皎若太陽出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淥波。肩若削成,腰如約素。延頸秀項,皓質呈露。芳澤無加,鉛華弗御。雲髻峨峨,修眉聯娟。丹唇外朗,皓齒內鮮,明眸善睞,靨輔承權。(作者注:出自曹植《洛神賦》)
芙蓉的目光從鏡中轉移到丫鬟們的臉上,到底都是年輕女孩子,臉上難掩豔羨之情。這時玉府大總管來請大小姐,那一刻芙蓉心中閃過一絲膽怯,她真的很怕待會兒會發生什麼自己無法接受又無力推拒的“喜事”。
壓下心中的恐慌,暗自告誡自己四個字“氣定神閒”,玉芙蓉代表的可不是她一個人而已,為了相府的閨教,為了那個閉門潛修的謊言,就算難受也要裝出清雅高華的氣度來。
雖說是為芙蓉擺的生日宴,可是她怎麼看都不像壽筵那麼簡單,且不說有沒有必要宴請全京城五品以上官員,就算要請那麼多也該順便邀請那些貴婦人及名門千金才對呀,畢竟這是她相府小姐的壽宴。還有更不尋常的是三十六桌酒席上清一色都是官袍,她玉芙蓉就算再尊貴也不過是個相府千金,又不是公主的壽宴,有必要那麼莊重的穿著朝服赴宴麼?
種種跡象表明,這場壽宴不過是個幌子,不過是藉此機會拉攏人心罷了,也許還是試探人心的機會。還有一件值得注意的事,每一個官員的身後都有一個小廝伺候,而這些小廝是芙蓉從未見過的。祖父不會鋪張的為了一個宴會特地買這麼大批奴僕,那麼這批小廝是從哪裡來的,又是有何用處呢?芙蓉費解的看向祖父,祖父如往常般戀愛的撫摸她的頭髮,親自為她介紹各位官員。芙蓉雖然不明白為什麼祖父要將這麼多官員介紹給她一個閨閣少女,這不合邏輯也有違禮教,但是仍然乖巧的聽從安排向他們行禮敬酒。
這裡沒有安排芙蓉的席位,她就這麼站在祖父的身側伺候著,心裡暗自好笑自己這個壽星當的可真窩囊啊。
忽聞太監高呼“聖旨到,請玉小姐接旨。”
芙蓉一個激靈,上前跪下聽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玉氏女年方二七,天資聰穎,容貌出眾,德才兼備,出身名門,指婚太子,明年元月元日成婚。”
聖旨一出,眾人神色各異,不知是誰先反應過來,向玉丞相賀喜,眾人紛紛起身拜賀。
這道聖旨聽在芙蓉耳中可謂“五雷轟頂”:太子是誰?難道是李文兵?李文兵是誰?難道是她表哥中的一人?這一個多月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皇帝明明暗示過她不會將她指婚給二皇子,現在突然將她指給太子,是不是說明太子不是二皇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還有現在最重要的是,她該怎麼應對這個天大的殊榮?
耳邊傳來大內總管樓公公恭謹的賀喜聲,並催促著:“玉小姐,您該接旨了。”
怎麼辦?誰能告訴她現在該怎麼辦?接,比殺了她還難受;不接,那就等著被殺頭吧。怎麼辦?芙蓉下意識的看向祖父,祖父給她一個鼓勵的眼神。可是,她真的不想接啊,誰來救她?
芙蓉顫巍巍的起身,緩緩地向樓公公走去,一步,兩步,三步,還有兩步路就要接到聖旨了。真的別無他法了麼?她好不甘心呢。芙蓉這回急中生不出智來,但是又實在不願親手接過這道命運之符,百般無奈下只好不爭氣的選擇華麗麗的貌似幸福過度般的暈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