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昕言瞟著衛子浩突然笑了,“耶律從飛怕是沒有想到沈小姐會將事情說出來,十二個時辰後圍困驛館,咱們還有時間。子浩,我想邊境肯定已經封鎖,但是難不倒你,對嗎?迴天朝報訊的差事非你莫屬。”
衛子浩站起身道:“你放心,我現在就走。”
杜昕言從懷裡拿出一封信遞給他,正色道:“子浩,來契丹之前,我已和真定城守徐將軍詳談過。黃河沿線明松暗緊,淮北、淮南道大軍早已在暗中往北調動。你執這封信去,你就是欽命督軍。”
杜昕言看了看衛子浩,接著說:“若契丹大軍真的渡黃河南侵,這就是你的機會!只有建了軍功,百官才能對你心服口服!”
他的舉動讓衛子浩大為吃驚,笑菲生病在真定停留時,杜昕言早已做了安排?他接過信,心裡極不是滋味。
他想走仕途,想壓過杜昕言。而此時,杜昕言選擇留在契丹,同時還把立功的機會送給了他。
衛子浩看著杜昕言嘆氣,“昕言,我早說過,我看不透你,不知道你的真實想法是什麼。”
“我卻知道你的想法!”杜昕言的聲音突然變得冷漠,眼中露出譏誚的表情來,“你這趟差事是針對我來的。皇上對我有了忌憚之心,你是皇上的眼睛,在盯著我的一舉一動。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要將笑菲陷進這個局裡,我只知道,你一定會對淺荷好的,對嗎,衛大人?”
衛子浩汗溼重衣,杜昕言的眼睛銳利得像刀子。他沒有把話說完,衛子浩卻覺得他已經明白了一切。
如果說剛才杜昕言的話語還如數九寒天,現在再看他,卻是冰河解凍,春風滿面。
他笑著拍了拍衛子浩的肩,道:“人各有志,我不阻止你升官發財。不過,子浩,別把我當成你的假想敵。你的直覺是對的,我杜昕言心裡的女人是沈笑菲。你想抓我的紕漏從她下手沒有錯。我要擒住高睿再帶笑菲走,我不會在回朝中做安國侯了。轉告皇上,昕言還是從前的昕言。”
這話比剛才的話更讓衛子浩震撼,他呆呆地看著杜昕言,不知所措。
“子浩,不過這份情我是要你還的。如果高睿不在契丹,而是潛回了天朝,為了笑菲請務必留他一命。伴君如伴虎,官途雖好,哪及江湖自在。你多保重。”
杜昕言握住笑菲的手,與她相視而笑。
衛子浩心裡驀然浮起丁淺荷的身影。他羨慕地看著他們,似乎有點兒明白杜昕言為何做出這樣的決定了。
他輕嘆道:“昕言,對你我心服口服。我這就走,你們也多保重!我會囑曇月派的護衛暗中保護。”
矯健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笑菲這才懶洋洋地說道:“說吧,還有多少事瞞著我?”
杜昕言拉起笑菲笑道;“北方的夏天倒也清朗,我帶你去個安靜的地方飲酒可好?”
坐在房頂上,頭頂是璀璨的星空,密密麻麻碎銀子似的嵌滿了天際,笑菲撐著下巴望向天良久嘆道:“真美!”
“還有這個!”杜昕言拿出一壺酒來。
熟悉的味道滿口留芳,笑菲又一次瞪大了眼睛,輕呼道:“醉春風?”
杜昕言微笑著看著她道:“在小春湖畔,你請我喝醉春風,結果沒敢喝,回去就饞,愣是纏著江南寧家挖出窖藏的二十壇醉春風,只可惜這是最後一壺了。”
笑菲想起當時被杜昕言識破身份後燒掉草廬的事,噗地笑出聲來。她拿起酒壺飲了一大口,大讚道:“痛快!”
杜昕言皺緊了眉,道:“我正奇怪呢,你的酒量怎麼那麼好?”
“這是孃胎裡自帶的!我爹可沒這樣的好酒量!”笑菲說到這裡忍不住有些憂傷。
“我查了很久,也不知道你娘是什麼樣的人。你長得很像你娘對嗎?”
笑菲望著星空良久不語。杜昕言見她傷心,便引開了話題,“明日咱們將計就計,你要取得他的信任,隨他進王宮。”
“你呢?如果你假裝中毒,他趁機下手怎麼辦?”笑菲下意識地反對。
杜昕言耐心地說:“耶律從飛給你的藥沒有毒,是要散了我的功力,裝作散功對我來說不是件難事。以高睿的性格,他一定會親自前來見我,正好趁這個機會擒住他。嫣然和邁虎早已經到了幽州城。還有曇月派的護衛和我監察院潛在契丹的暗探,他們都會在暗中相助。不用擔心我的安全。讓你隨耶律從飛進王宮,你才有機會說服契丹王不出兵。”
笑菲擔心地說:“武功再高,也難敵千軍萬馬。圍了驛館,任你武功再高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