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說什麼,只是在心中不停地叫喊:“天啊!地啊!如來佛主!耶穌基督!不要這麼整我好不好?我做錯了什麼?我不過是不小心觸電了嘛,不至於真的出現穿梭時空這麼誇張的事吧?不可能,這是幻覺,這絕對是幻覺,要不然就是誰在跟我開玩笑。”不行!她爬起來往外衝,就著暗淡的月光,看到一座寬敞的四合院,遍地花草,石子夾道,紅磚白牆,三面牆分別有三個月亮門,她朝著最大的那個門衝出去,聽到身後小姑娘的高喊:“少夫人,你去哪裡?少夫人,你別跑啊,少夫人——”
月亮門外是個更大的院子,一眼望不到院牆,園林水榭樣樣俱全,園林內有路徑,水榭上有長廊。也許,也許她是夢遊跑到哪個旅遊景點裡來了,只要出了園子到大街上,就可以打車回家了。對,一定是這樣!她沿著長廊不停奔跑,四周逐漸亮起燈火,響起人聲,前面的路看得更清楚,她一口氣衝出去,還是院子!這次沒了水榭亭臺,是一排排整齊威嚴的房子,房前屋後湧進人潮,幾個侍衛模樣的人攔在她面前。
“走開!”梅雪君張牙舞爪地往前衝,她要出去,要回家,要逃離這場噩夢,誰也不能攔她,誰也不能!
小姑娘還在她身後追,不停高喊:“少夫人,別跑啊,你別跑啊。”
侍衛遲疑間,梅雪君已經衝過了他們,她看到硃紅色威嚴沉重的大門,看到巨大笨重能砸死人的門閂。希望就在眼前,只要衝出這扇門,她就能衝出這個噩夢。
“鳳兒!”她聽到一個蒼老的聲音,“你要去哪裡?”聲音不大,卻無比威嚴,在這嘈雜的夜裡依然擲地有聲。
直覺地,梅雪君停下動作,她知道這個聲音在叫她。她不是鳳兒,也不知道誰是鳳兒,她是梅雪君,這是個可怕的噩夢。
“鳳兒!”蒼老的聲音近了,“乖孩子,你怎麼了?來,到娘這裡來,告訴娘,這深更半夜的你要去哪裡?”
她的手搭在門閂上,整個身子不停地顫抖、顫抖、顫抖,有股力量吸引她回頭,卻又不敢回頭。她突然想到以前看過的美國意念恐怖片,說小孩子陷在噩夢裡,不回頭不說話就能走出來,一回頭一說話就變成了夢境裡的人,永遠回不來了。她奮力拔掉門閂,拉開大門——
門外的天好紅好亮,亮得有些刺眼,梅雪君抬手擋眼,在指縫中看到天邊金色的光芒,那是日出的顏色,天快亮了,噩夢醒了,她可以回家了。
“踏踏!踏踏踏!踏……”這是什麼聲音?梅雪君挪開手指,對上一雙棕色的眼睛,眼瞼上方兩撮白毛,又黑又長的毛臉,鼻息噴出熱氣,嘴裡吐吐的聲音。是一匹馬,全身烏黑油亮精神抖擻的戰馬。馬好高,她必須仰頭才能看到馬上的騎士,他有一張不怒而威的臉,目光閃亮有神,鼻挺唇闊,青慘慘的鬍子爬了一臉,一身銀盔銀甲,正犀利地逼視她。
“荊兒。”她聽到身後驚喜的呼喚,是那個蒼老的聲音。
銀甲將軍翻身下馬,越過她,叫了一聲:“娘。”
天邊金光更亮,輝映著士兵手中的火把,放眼望去,十里長街整整齊齊地站著兩排士兵,她正前方兩匹馬上的將領也翻身下來,狐疑地盯著她看。街兩側店面林立,有些房屋的煙囪已經冒出股股炊煙。這不是幻景!她緩緩轉身,看到銀甲將軍扶著一位頭髮斑白的老婦人。
老夫人激動地抓著他的手臂問:“荊兒,你不是要三個月後才能班師回朝嗎?”
“皇上得知我喜獲麟兒,準我提前回京。”
“太好了,這太好了!”
“娘!”倪荊瞥一眼梅雪君問:“這是怎麼回事?她是誰?”
“她?她是大鳳啊!”
“大鳳?”他眼中依然不解。
老夫人點頭,“是啊,你媳婦啊,剛給咱們倪家延續了香火的大鳳啊。”
副將秦威正和盧明走到倪荊身邊,上下打量衣衫不整披頭散髮目光還有些呆滯的梅雪君,低聲道:“將軍,原來這位就是嫂夫人。”
大鳳,倪家,延續香火,幾個關鍵詞在雪君腦海中打轉,她想起來了,是那本小說,菲兒給她的那本《送子丫頭》,她看到的開篇一段就是這種情節。這簡直太荒謬了,她跑到小說的情節裡來,變成了女主角。這不可能,一定是她平時看小說看得太入迷,現在走火入魔了。這比穿梭時空更加不可思議,瘋子也想不出來,白痴也不會相信。是哪裡搞錯了,究竟是哪裡搞錯了?這些人,這些房子,這時空,這背景,再加上一個梅雪君,天底下還有比這更荒謬的事嗎?
哦,不!鬼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