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縮了縮脖子,不敢上前了,拉住一個女弟子問道:“剛回來的是元姬師姐嗎?”
那弟子點了點頭,說道:“元姬似乎受了傷,提了一口氣奔到正殿,只說了一句‘有人埋伏劫糧’便暈了過去。”
埋伏?
“那禾姐呢?清苒師叔不是也去了嗎?”柳凝煙急問道,小臉上滿是焦慮擔憂。
“這我就不清楚了。”那弟子嘆了口氣,轉身離開了。
清苒是玉衡堂的堂主,閆一禾是玉衡堂的執事,也是葉尋的妻子。柳凝煙和閆一禾感情極深,情同姐妹,眼見玉衡堂的元姬身受重傷,閆一禾等人生死未卜,不臉煞白,眼眶泛紅。忽聽到身後傳來腳步聲,回頭看去,卻是葉尋。
“大秋……”柳凝煙含著淚看他。
葉尋方才必然已經聽到了這些事,臉色不太好,卻仍是安慰柳凝煙。“別擔心,有清苒師叔在呢。”
“元成!”清央遠遠站在臺階之上,對葉尋喚了一聲,“跟我來!”說罷轉身進了殿。
葉尋一怔之後,隨即面色凝重地跟了上去,不多時,便 又有另一隊弟子行色匆匆地離開雲都門。
柳凝煙纏著葉尋問閆一禾的事,葉尋揉了揉她的腦袋,有些疲憊地安慰道:“你放心吧,你禾姐不會有事的。”
他手中捏著張紙,正是這次出任務的弟子名單,除了玉衡堂的幾人,還有內門的高階弟子二十幾個,除些之外,另有二十幾個俗家名姓,卻是金陵方面的保鏢,其中有一個名字卻相對特殊。
蕭家四少,蕭錦琪。
這次的糧食其實分為兩批,一部分送來雲都門,另一部分送到北方,兩隊人馬在駱家莊分開之後才受到伏擊。元姬負責的送往雲都門的這一批,而蕭四少帶的隊伍繼續北上,卻不知道是否也遇到埋伏。
這樣的行動似乎是早有預謀,不像是普通賊寇,反而更像是……官兵!
看樣子,北方那一隊也是難以倖免了。
沈菊年三人做普通人打扮,尋荒郊山村一路北上,每到一處,便停留一日半日為村中百姓診治。村中多有老弱病殘之人,身在病中無力遠行,因此雖然雲都山肢下有粥廠,他們卻只能躺在家中慢慢等死。三人只能治病不能救命,雖然治好了他們的病,但身上並無多餘糧食,便是她們三人也只是啃著乾硬的大餅,分出去之後連自己也沒有口糧了 。
“這附近似乎有一個城鎮,我們快馬奔去,先買幾袋大米,能救一時是一時。待他們恢復體力,便能動身去粥廠了。”柳花苓說。
“那好。”洛酥也收起了笑,“我和菊年去,我留下來煎藥。”
雖說是藥三分毒,是毒亦能治病,但對付這些傷寒病,柳花苓終究是比洛酥熟悉一些。三個在這件事上意見達成致,沈菊年和洛酥上了馬,立刻便 趕往城鎮。
洛酥見沈菊年面色凝重,眉宇間似乎有一絲疑惑和擔憂,開口問道:“你有心事?”
沈菊年猶豫了一下,點點頭。“師姐,你有沒有發現,那個村莊裡,幾乎沒有女人。”
洛酥回想一番,也覺得奇怪,“可能是逃了吧。”
村中甚少青壯男子,可能是粥廠,可能淪為流民,但女子呢?沈菊年發現比例遠遠失調,心中不安更勝,但也說不清原因,只有勉強一笑:“可能吧。”
城鎮中亦顯得蕭條,兩人迅速找到米鋪,令人訝異的是,米鋪的生意似乎也不怎麼好。洛酥沒有多想,進門便要了百斤百米。
店員懶懶地抬頭看了她一眼,“鬥米四百錢,姑娘確定要嗎?”
四百錢!
洛酥還沒什麼反應,沈菊年臉色卻變了,荒年糧價飛漲是自然,但是這糧價豈止是翻番,四百錢一斗,普通農民根本買不起!就算把她們身上身上所有的錢湊到一起,也不夠讓村裡人都喝上一碗粥!
洛酥醉心毒術,極少下山,也從未注意過糧價,此時一算,也發現不對勁。皺著眉道:“怎麼這麼貴?”
店員冷笑道:“流年不利,南澇北旱,地主家都沒餘糧了,我們這裡賣的不是米,是命,就這個價,你愛買不買!”
除了柳花苓,哪裡有人敢這麼跟她說話,洛酥聽他這麼一說,臉色就變了,下意識地就要扔把毒粉,沈菊年急忙攔下她,“師姐,我們另外合計。”
糧價如何也不是店員能做主的。
洛酥壓了怒火,大步出門,沈菊年隨後跟上。一路上百姓或者臉色灰敗,或者滿臉怨恨,已當“人情洶洶”四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