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燕子哪天會回來呢。
正月十五,老五大婚。
這是由我按親王品級主持的的昏禮。
那天別說謝家衚衕琉璃寺衚衕鑼鼓巷,就是安定門大街,也被載滿禮物的馬車擠的滿滿當當。
嫁妝在皇子府擺不下,蜿蜒了半條街。
吹吹打打,鑼鼓震天,半城歡騰。
住的近,有幸觀看的百姓,聽著太監唸的單子,嘖嘖稱讚這才是天家富貴。
那天,老五與福晉東鄉西鄉行兩拜禮,面色嚴肅到麻木不仁。
二月,額娘病重。
緬軍入雲南,清軍與其戰於底瓦江,敗績。調鄂寧為雲南巡撫。
莊親王允祿卒。
奉天承德興京鳳凰等城縣饑荒。
在這樣的情況下,乾隆決定巡幸天津——
暗夜行路
正月底,我府裡悄無聲息的多了幾個格格。
雲貴終於傳來好訊息——或許也是這段時間最後一個好訊息——明瑞上奏,克緬兵於貴州蠻結。
這同樣只能濛濛不懂軍事的門外漢。
蠻結位於貴州境內。克於蠻結,說明緬兵已經跨越了雲南,深入貴州八十餘里。
他在給我的密信中如實寫道:緬軍勢強,這次小勝,他打算乘勝追擊。雖然心中有不好的預感,但情勢相迫,不得不去。惟恐有去無回,希望我早做準備。以及求我照顧家小云雲。
我忙發信說:既然小勝一場,你縱使不戰而退,回來也有功勞。何不速歸?人活著才是一切,一個活著的將軍比死了的將軍有用的多。
乾隆明面上封他為一等誠毅嘉勇公。實際上也並未斥責,而是寫了張罪己詔,將過錯歸諸於己。
說關於用兵緬甸的事,是自己輕敵導致的失利。一開始的小怨小憤,由於大清對蠻夷的輕視,導致仇視加大,以至於產生戰爭。又由於輕敵,沒有用盡全力,使得大清連失良將,清軍節節敗退。
並且乾隆深怕他步楊應琚後塵,急詔明瑞班師。
誰知聖旨和密信都還沒到,明瑞就戰死了。
大清慘敗。我痛失一臂,老五一黨歡欣鼓舞。
乾隆發出諭旨,命傅恆為經略,阿里袞、阿桂為副將軍赴雲南。接著便按照預定,帶上皇后和幾個寵臣起駕去了天津。
臨行前要我和老五共同主持朝政。但實際上這是愛新覺羅永琪的儲君之路的第一步。他唱主角,我剛巧有經驗,從旁輔助而已。
戰爭是政治的延續,當政治處於弱勢時,戰爭又可以反過來主導政治。
傅恆和阿桂是我在朝堂僅餘的不會動搖的後援,然而在老五的鼓動下,兩人被一同派去雲南,再加上明瑞已死,我在朝中失去了所有依靠。
而老五一時間位高權重,隻手遮天。我偶爾會覺得年底那次見到的頹廢低迷的老五,彷彿是眼花認錯了人。
乾隆走後,不過半個月功夫,我的人就廢了一大半。剩下的唯唯諾諾,當個牆頭草。
我發話時他們說好好好,老五發話,他們又說善善善。來回幾次,這些人便被排除在決策人員之外。只有幾個老臣誰的面子也不賣,依舊作壁上觀。
朝堂正式成為老五的一言堂。
凡是我所支援的,老五聯合起朝臣一起反對,凡是我反對的,他們便鼎力支援。
每當我在朝上被堵的啞口無言,老五便衝著我笑,笑得疹人。
我說的話越來越沒有分量。幾年來樹立的威嚴,幾乎喪失殆盡。
宗人府裡,左右宗人和府丞在老五的示意下,聯合將我架空。現在別說處理文書,我去了宗人府,連杯熱茶都欠奉。
甚至在宗學,與我交好的大臣的子侄也受到了聯合欺壓。
福晉轉述官眷帶子侄來的哭訴。我聽了簡直尷尬的不知如何是好。
岳父吏部尚書被斥罷朝。
唯有花架子一樣的禮部,老五那幫人懶得插手。大家看我好歹是個郡王,稍稍給點面子。
我被迫學會了何謂沉默是金。
老五獨裁到過了頭,我又被欺壓的實在太慘,無奈只得寫信向乾隆告狀。可是信發出去,遲遲沒有迴音。不知是乾隆沒有收到,還是給老五中途截了。
他此時在京城一手遮天,截一封信還真不算不了什麼。
老五的件件行為,都是揪著領子在大眾面前打我的臉。
要是能哭,我早就哭了。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