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嘴角一抽,眸光中閃過的鄙夷、不屑、輕蔑是那麼的濃重,她根本就不曾也不想遮掩半分,她向紅棉使了一個眼色。
小丫頭紅棉就驕傲地從楊雪若身後走出來,站在孔晟面前,捏著蘭花指一指:“孔晟,你一個堂堂七尺男兒不圖功名、不學無術,日日花天酒地靠楊家養著,還拿楊家的錢出去狎妓,你還要不要麵皮?奴家都替你臊得慌!”
孔晟眉梢一挑,看來這母女倆自恃身份或者是厭惡“自己”到了一定的程度,連話都懶得直接說,反而讓丫鬟代勞了。
紅棉的態度不能不說非常惡劣,堪稱羞辱。若是過去的孔晟,為了賴在楊家不走,還只能就硬生生受著,別看他在外邊好勇鬥狠一點也不吃虧,但在楊家卻抬不起頭來——這是讓楊府上下最看不起他的地方,而軟蛋之雅號也正是由此而來。
但此刻的孔晟如何能跟眼前這個十幾歲不懂事仗勢欺人的小姑娘一般見識,他輕輕一笑,抱了抱拳:“紅棉姑娘說的是,某賴在楊家不走也不是個長法,請容我收拾下東西,這就離開楊府。”
孔晟的答覆,不僅讓紅棉吃了一驚,就連鄭氏母女都很意外。
嗯?鄭氏忍不住正起眼睛來認真打量了孔晟幾眼,她隱隱覺得今日之孔晟與往昔所見大不相同,人還是那個令人討厭的無賴少年郎,但氣度卻似乎變了,變得讓她感覺陌生。
今日喚孔晟過來,自然是鄭氏母女到了忍受的極限,想要揹著楊奇當面將孔晟驅逐出府了。鄭氏早就有此打算,還沒有付諸行動,聽說這廝又在玫瑰坊那種骯髒的爛地方與人鬥毆,她就當機立斷決定一了百了。
當然,這也是在楊奇的默許之下。
紅棉本做好了繼續斥責孔晟的思想準備,可孔晟“乖巧”地主動提出來要離開楊家,她就不知該如何應對了,她回頭怯怯地望著主母和小姐,等候指示。
鄭氏輕咳了一聲,擺了擺手,紅棉會意,立即退到一旁。
鄭氏掃了孔晟一眼,慢條斯理地道:“孔家小郎,自打你進了楊府,楊府可曾有半點虧待你的地方?”
孔晟笑了笑,淡然道:“回夫人的話,楊家沒有虧待孔晟的地方,對於楊家的照顧,孔晟自當銘記在心刻不敢忘。”
鄭氏心裡訝然,心道這廝竟然對答有章有法有條不紊,渾然沒了潑皮無賴的氣象——奇怪呀?!但她在面上卻依舊端著貴夫人的架子傲慢道:“既然楊家不曾虧待你,那你又為何在外胡作非為鬥毆狎妓,不僅浪費楊府的錢糧,還敗壞楊家的聲名?嗯?你說說到底是為何?!”
鄭氏的後半句陡然間聲音提高了幾度,變得疾言厲色。
孔晟默然,只略拱了拱手。一方面是他無話可說,另一方面他也知道鄭氏的訓斥無非是為後面的“攆人”做鋪墊,對此,他任何的辯解都無濟於事,不如靜待下文。
果然,鄭氏旋即冷冷道:“楊家不在乎養一個廢物和閒人,但楊家絕不會讓你繼續在外敗壞楊家的聲譽!因此——”
鄭氏的話說到這裡戛然而止,目光閃爍,斟酌了一下。
鄭氏知道夫君楊奇極愛面子,不願意讓外人在背後議論楊家的是非,這種驅逐世交孔家後輩的行為不但要做的隱晦,還要擋住悠悠眾口。
孔晟知道終於到了正題,他其實也等待已久了,就索性主動施禮道:“請夫人放心,孔晟這就離開楊家,從今往後,不會踏進楊家半步,更不會打著楊家的旗號招搖過市。若是孔晟言行不一,任由楊家和夫人處置。”
孔晟說完,轉身就走,一點也不拖泥帶水。
鄭氏和楊雪若匆忙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驚訝、愕然——這小子的表現有些不太對勁啊!
眼看孔晟就要跨出廳堂的門檻,鄭氏沉著臉又大聲道:“孔晟,你就這樣走了?回來說話!”
孔晟有些無奈,也有些惱火,這都同意要走了並且承諾以後與楊家一刀兩斷,你們還想怎麼著啊?他緩緩轉過身來,聲音就變得有些淡漠:“不知夫人還有何見教?”
鄭氏沒有說話,只是用傲慢的目光緊盯在他的身上。而楊雪若則慢慢起身,嫋嫋婷婷,儀態萬千,走到了屏風之後。
孔晟瞬間明白過來,他忍不住輕笑一聲:“也罷,我這就回去寫下解除婚約的文書作為憑據,交給紅棉姑娘,讓楊小姐恢復自由之身。”
鄭氏嫵媚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笑容,她微微點頭,卻矜持著道:“既然你識時務,那老身就代表楊家向你道一聲謝。但解除婚約這事,倒是先不著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