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
“孔某隨時等著你!”孔晟遙遙將長槍一指:“南宮望,還不退兵?”
南宮望長眉倒豎,他扭頭望向了李萱的騎兵隊處,發出高深莫測的輕笑聲,再次向孔晟投過深深的一瞥,就揮了揮手,命人衝下來抬起傷者和地上的幾具屍體,然後一群水寇就面帶哀色和忿然緩緩退上了山崗。
又傷亡了眾多兄弟,洪澤水寇自然是心有不甘,但一則是南宮望的威權深重無人敢違,二則,他們也不是傻子,深知再廝殺下去傷亡會更慘重,考慮到還有那支官軍騎兵的窺伺,甚至會有整體覆滅的危險。
若是洪澤義軍都不復存在了,縱然殺死了孔晟等人,又還有什麼意義?
對於大多數退下去的洪澤水寇來說,此刻腦海中翻卷著的不是對孔晟的仇恨,而更多的是發自於心的深深畏懼。或者說,這種無與倫比如同泰山壓頂一般的畏懼直接讓仇恨無所遁形,一想起方才孔晟躍馬長槍渾身染血的慘烈一幕,很多人都心驚膽戰難以自持。
見南宮望的人終於退走,穆長風長出了一口氣,如釋重負地打馬過去,輕輕道:“公子,你可曾負傷?”
孔晟將手裡的亮銀長槍插在地上,然後回頭望著穆長風,臉色煞白地笑了笑,又揮了揮手示意自己並無大礙。突然,他眼前一黑,頓覺天旋地轉,就身形晃盪了一下,一頭從馬上紮了下來。
方才種種,他完全是憑著一往無前的堅強意志和以命搏命的兇悍狠勁兒在支撐著,身上又多處負傷,失血過多,加上如此血戰,體力透支過甚,一旦心情放鬆下來,就再也控制不住當場暈厥過去。
穆長風大驚失色,立即跳下馬來抱起了昏迷過去的孔晟開始施救,至於烏顯烏解兩人,其實此刻也比孔晟強不了多少,自顧不暇,就談不上照顧孔晟了。
那邊的李萱默然望著穆長風三人,突然輕輕道:“張昭,給他們送些金瘡藥過去——我道這小賊是鐵打的金剛,原來也是俗體凡胎!”
張昭在馬上躬身喏了一聲,回頭吩咐自己的兩名下屬馳馬過去幫著穆長風救治孔晟。
第一百二十章 王家堡中將養傷
黃崗再往前是王家堡,這不是一個地圖上存在標註的集鎮,卻是遠近聞名的村落。解釋得再仔細一點,那就是以姓王的一個大地主的私宅堡子為中軸線,四周輻射形成的猶如眾星拱月的一個鄉民定居點。
周遭的鄉民,大多是王家的佃戶和家僕。
據說王家曾經出過數名高官,在朝中擁有顯赫的地位。但這些都是傳聞,反正本地人只知道王家堡的王員外非常非常之有錢,放眼範圍之內的山林土地都是王家的私產。而楚州的官吏也常常往來於王家堡,為王家作為本土豪紳寫下了完整的註腳。
亂世當頭,這一代的王員外為了自保,也就圈養組織了一支民防隊伍,長槍短棒的,糾集了百餘人看家護院。說來也巧合的緊,至今還真沒有叛軍或者土匪流寇襲擾過此地,就連洪澤湖中讓人望而生畏的水寇,都不曾踏上這裡半步。
正午時分,王家堡內,王府豪宅中,前院一間寬敞明亮的客房中,孔晟臥在榻上,猶自昏迷不醒。他已經昏迷了一天一夜,如果不是他呼吸平穩,脈象正常,穆長風早就按捺不住了。
孔晟身上被發現了七八處創口,雖然都是皮肉傷,沒有傷及根本,但脫去他的衣衫,皮肉翻卷、鮮血橫流的景象,還是讓王家堡的專屬大夫劉先珍看的毛骨悚然:這樣一個文弱士子少年郎,如何能承受得了這般創痛?這傷,究竟是何處來的?
若不是有王員外的親自照應,劉先珍劉大夫都要懷疑孔晟這些人是被朝廷清剿的逃犯了。
李萱的人贈予了品質極高的金創藥,看樣子是虢王府中的用度。劉先珍在穆長風的幫助下,處理完孔晟的傷口,又給他喂服下一劑安神養心的湯藥,就囑咐穆長風不要妄動他,任由他昏睡,說他要心神血脈損耗過大,需要時間恢復。
烏顯烏解兩人也受了多處傷,好在兩人體格健碩,服了藥包紮了傷口,略事休息,就無大礙了。
院中,李萱神色淡漠,站在陽光地裡,裹著裘皮披風,依舊是男裝文士裝扮,任由寒風吹著,眸光閃爍,也不知道在思量盤算什麼。
張昭恭謹地在後行禮道:“郡主殿下,屬下已經吩咐過王家的人,務必善待孔晟一行四人,一切安排妥當,我們……”
李萱沉默不語。
張昭不敢再多說半句話,就畢恭畢敬地站在李萱的身後。
張昭真的摸不透自家這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