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山坡之上,南宮望的臉色鐵青,眸光閃爍不定。失去了長槍的唐根水怒不可遏,從手下手裡奪了一把鋼刀就要再次衝上去與孔晟等人拼個你死我活,卻被南宮望的兩個書童奔跑下來給攔住了。
南宮望的這些手下雖然被他操練得極有章法、紀律嚴明、體格彪悍,但畢竟只是尋常壯漢出身,面對穆長風這種深不可測的江湖劍客以及烏顯烏解這種正規官軍中的低階軍官,其實遠不是對手。只能採取人海戰術和包圍戰術,靠消磨他們的體能來完成圍殲。
本來圍殲能有效果,拖下去,孔晟四人必死無疑。只是後來出了某種變數,孔晟躲過唐根水必殺的一擊,挾泰山壓頂不彎腰的無上氣勢,竟然以個人之力,震懾群賊,逆轉了戰局。
第一百一十九章 霸王再世不言勇
尤其是後來,孔晟霸王再生一般兇威四射,憑藉胯下白馬、掌中長槍,橫衝直撞,中者非死即傷,那種無敵的氣勢、與敵皆亡的意志奪魂攝魄,讓這些鄉民出身的水寇心驚膽寒,怯意一生,衝殺的銳氣就喪失了大半。
南宮望早已在下屬的保護下退到了涼棚中,他眉頭緊蹙,知道若是照這樣廝殺下去,縱然將孔晟四人給磨死、纏死,自己的下屬也要傷亡大半。這種慘痛的代價是他不願意看到、也是無法承受的。
更重要的是,李萱那一隊來歷不明的疑似官軍騎兵,還在一旁虎視眈眈,若是這隊官軍趁勢掩殺過來,他煞費苦心訓練組建起來的洪澤義軍恐怕就要因此毀於一旦了。
“鳴鑼!退兵!”南宮望咬了咬牙斷然揮手,輕喝一聲。他是當機立斷之人,心存長遠,見勢不妙,不可能將整個隊伍葬送在黃崗之下。
一陣清脆嘹亮的鑼聲響起,早已嚇破了膽的洪澤水寇紛紛調轉身形,勉強保持著一定的隊形,慌不迭地往山坡上逃去,場上,拋下幾具血淋淋的屍體,還有十餘重傷不起的倒在地上不斷翻滾著**慘嚎。
烏顯烏解二人也殺成了血人,青衫上滿是觸目驚心的大片血跡。尤其是烏顯肩窩處、腰腹部、後背均受了刀傷,血流猶自不止。
穆長風縱馬過去,在馬上一個俯身,從地上拔起插在地上血染劍柄的孔晟的破虜劍,收在手裡。
孔晟躍馬執槍,目光如炬,氣勢如虹,大喝道:“南宮望!怎麼,膽怯了嗎?爾等洪澤水寇不是口口聲聲要滅殺我等嗎?!”
“你這廝休要猖狂!”唐根水呸地吐了一口唾沫,憤憤不平地就要持刀衝下來再與孔晟一決雌雄,卻被南宮望的貼身書童死死抱住,不讓他越雷池半步。
唐根水是南宮望麾下最得力的戰將,勇猛過人,忠誠無比,一身槍法得自高人傳授,只是今天遇上了孔晟,在絕對的力量碾壓下,他的槍法根本還沒施展出來就丟了兵器——這讓他覺得冤枉之極!
但南宮望怎麼可能讓唐根水去冒險。孔晟兇悍無敵的姿態已經深深定格在他的印象中,他暗暗決定,此人不僅勇猛無敵,還擁有如火如荼一般升騰的運勢,今後再遇上孔晟若不能為敵就不為敵,若非要敵對,也只能智取不可力敵。
南宮望優雅的神色不復,清秀的面孔上浮現起些許的懊惱和痛心,他緩步而出,手裡的摺扇輕揚:“此戰,失算在我。兄弟傷亡,皆我之過也。”
“列位兄弟,南宮望羞愧萬分!傷亡之兄弟袍澤,英靈不遠,請受我南宮望大禮參拜!”說話間,南宮望慨然撩起衣衫,竟然跪拜在了下去。
他那周遭的水寇吃了一驚,齊齊吼了一聲也跪了下去,悲聲道:“先生!”
李萱在那廂冷眼旁觀,冷笑道:“這廝虛偽可笑,心機深沉奸詐,這群水寇被他玩弄於股掌之中還不自覺!”
南宮望霍然起身,重新面向孔晟。孔晟撇了撇嘴,手中長槍一頓:“南宮望,不必矯情,若戰就戰,不戰,就速速退去!”
“我沒料到,你一介文士,竟然兇悍勇猛至斯,堪比霸王再世,以一人之力擋我洪澤群雄!”南宮望神色平靜:“看起來,你便是那江南一帶流傳甚廣的江寧士子孔晟了,文采絕世,武力驚人,著實讓山人開了眼了。”
“什麼洪澤群雄,一群賊寇、烏合之眾罷了!”孔晟縱聲狂笑:“某正是江寧孔晟。南宮望,早知現在,何必當初?”
“孔晟,我敬你是個少年英雄,卻並非畏懼怕戰。若當真要死戰下去,你也只能橫屍當場。”南宮望淡然冷笑:“我選擇罷戰,是不願有更多兄弟流血喪命。今日之事,就此揭過,然你們傷我兄弟,今後若有機會,山人必然還是會向你們討還一個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