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消磨白日光景,晚間歸寢後繼續練劍。三日之中,足不出戶,耳不旁聞,口不多言,專精於劍。臣妾與十一月兩人分時觀察,未見異動。”
沉默了很久,雍帝才懶洋洋地問:“她劍技如何?”
“好。”
雍帝彷彿不願再開口,他一指輕敲龍案後,萬福接了話題,微笑地問:“從你口中說出好字不易,你可曾與她交過手?”
馮尚宮忽覺冷汗涔涔,硬著頭皮答:“只有過一招,她接擋下了。”
殿堂內陰氣隨即而出,萬福柔聲道:“仔細你的皮肉!”
馮尚宮伏地稱是。一股強大的陰風將她刮出了殿外,她翻滾下臺階,咬牙而去。
萬福收了氣勁,斂了神色,垂首道:“她同穆也有三分相似,同樣是天生的劍痴。”
珠簾後的雍帝似已熟睡。
萬福行禮後退走,靜悄悄地剛邁到門檻,卻聽雍帝以微乎其微的渾音道了句:“明兒,再把那四人召來。”
萬福頜首。
雍帝所指的四人,即世家的四位公子。四人再次被召見,卻非一同覲見,而是依著長幼逐一面聖。潘微之與無缺在外殿覺著古怪,宋歌去了很快回轉,納蘭卻一去不回。
輪到潘微之覲見,宦官命無缺同行,無缺更覺古怪。他隨宦官入殿,大禮之後,與潘微之一左一右佇立堂上。只見長幅羅帷之後,珠簾垂隔,偌大的昌華宮正殿,清清蕩蕩的不見宦官及宮女。
“南越的公子吶……”雍帝說了一句,便說不下去。是時,潘微之一身素銀無瑕,無缺一身正紅明麗,兩者比肩令雍帝再次回想起他的年青時日,而在他的回憶之上的卻是西日皇族的族徽——紅日白淚!
一輪紅日之中,一道白色懸穿,淌若淚狀。
***
令狐團圓不喜歡了,下午金尚儀改了規程,帶領諸女分別前往宮廷各樞戶。金尚儀還不帶她出九華宮,把她一個撇下了。
等眾人走後,令狐團圓淡了心思琢磨劍術,這才想到該去找萬福問個究竟,陛下還見不見她,她何時可以出宮回府?
令狐團圓飛身出了九華宮,走了與那晚相反的方向。雖然她很想再去昔瑤殿,可總覺著那裡的殿堂御香太濃密,怕停久了染一身煙香。
她沿著宮牆,走過了兩座宮殿後,終於碰上一落單的宮女,問到了萬福所在。宮女道萬福公公與陛下形影不離,長居昌華宮。
依著宮女所指方向,令狐團圓往昌華宮行進。宮女與她擦肩而過之時,隱隱一笑,她卻沒見著。
令狐團圓不久踏入了儲秀宮的範圍。入選的三百餘名秀女與九華宮諸女一般,在女官的帶領下,熟悉宮中規矩,學習禮儀規範。
遠遠綴在令狐團圓身後的十一月傻了眼,藍衣寶林不走了,滯留在儲秀宮前。
眼前不是九女,而是三百多位美女,一樣的行走,場面卻霄壤之別。那整齊劃一的雲袖,珠聯璧合的姿態,彷彿三百多朵行走的花。規矩一詞在她們身上,燎原成火。令狐團圓屏息定睛,心裡卻質疑:所有人都尊崇,然後就約定俗成了?
可是,她們真的太美了。飛瓊歸月態,雲英捧玉清。只有宮廷才有如此景緻。
令狐團圓的劍心被震撼,寂滅第二劍乃是女劍,從寫意轉為女劍,女劍就真的弱嗎?一雙粉拳繡腿是不堪一擊,可千百雙的多姿聯袂,由規矩統率,也成氣場。
劍氣成網,網有阡陌,疏密有序,收放自如,聚眾人之力展柔弱之韌力。
只有洞悉規矩,方可破而後立。寂滅第一劍“初寫黃庭”一直到第三劍“鸞翔鳳翥”的劍意,令狐團圓終於通透。
十一月悄悄地挨近了她,只聽少女口中喃喃:“原來他們說的是真的,多看美女就是賞心悅目,很養眼……”
十一月險些從牆上跌下來。
令狐團圓轉身張望,沒見異狀。她又看了一會,感嘆著走了。望著她走的方向,十一月真不知該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她走歪了道。
令狐團圓心中想著美女劍法,拐入了儲秀宮旁的一座宮殿。
這是閬夕殿最美的季節,亦是最美的時辰。秋季的傍晚,依水而建的宮闕,在一片湖光水色襯托下,霞飛彩溢。梧桐樹尚碧,卻有葉飄零,葉漂浮湖面,順水而走,它們將漂到閬風湖,漂過了閬風湖就能出宮了。
令狐團圓走了一段玉臺路,驀然發現這不是她要去的宮殿,但她的腿似邁不動了,紮根在閬夕殿前。
一位碧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