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的管事安排,令狐立秋一向叫人放心的。”
令狐約少不得與潘岳客套。花辰將客人一一安置妥當,惟有令狐團圓難辦些。他思來想去,只有委屈令狐團圓暫住丫鬟房。
令狐團圓跟著侍從去了後院,侍從替主子解釋道:“小姐有所不知,州府裡統共也就七名女子,夫人和她的丫鬟兩位,老爺的丫鬟兩位,粗婦兩個外加一個廚娘。就小姐現在去的地兒,還是兩姑娘並了一處,空讓出一間的。”
令狐團圓聽著前丫鬟,後姑娘的稱謂,有些糊塗。等入了房間,見著一個替她收拾的大丫鬟,才看明白了幾分。那丫鬟身型高挑,容貌豔麗,一雙眼卻比花辰還腫。
“小姐暫且將就一晚,有事就喚我,我就在隔壁。”丫鬟遲疑了片刻,又道,“我名婀娜。”
令狐團圓沒取笑她。大府大院的人家,後院多不乾淨。她父親算好的了,也有兩位姨娘。去年有氏族打她三哥主意,還是嫁一送二呢!
夜深,令狐團圓在婀娜房裡睡不著。白日發生的諸多事情處處都透著古怪,洪家那檔子事,花家這檔子事,亂七八糟的一堆事。想來想去,頭腦也和尋常人不同的她最後歸結為:她吃了藥,藥力發作了;大白死了,她想念它。
大白在的時候,她總嫌它愛爬她床,大白不在了,她懷念她那髒兮兮的被單,和早上的一聲喵嗚。
雨嘩啦嘩啦地下,令狐團圓忽然在雨聲中聽到了隱約的哭聲。她磨蹭地爬下床來,貼牆尋聲。哭聲是從隔壁房裡傳來的,走到前套廳,令狐團圓尋到了好位置,隔牆而聽。
“我們的命好苦啊!老爺說走就走了,可上個月他還說給我們個名分……”一女子在說話,而婀娜只是哭。那女子叨叨絮絮的說了很長的一段往日恩愛,自憐自艾又透著不甘。
婀娜哭到後來,斷斷續續地說了句:“我就不信……不信了……肯定是夫人害的……”
令狐團圓聽得入神,正待婀娜往下說,一隻手忽然捂住了她的嘴,緊接著,脖上的脈門被按。令狐團圓不禁大駭,她與鐵砂掌一戰後,力弱氣短,加之偷聽得起勁,竟然一時沒察覺有人入室,還被對方給制住了。
令狐團圓微微的轉動頭顱,看見了不遠處的顧侍衛,他正似笑非笑的盯著她。她立刻明白抓住自己的是誰——粱王!
“夫人如何會害老爺?”女子驚疑道,“這話可不能瞎說!夫人對老爺那心思,府里人誰還不知道啊?夫人若不是對老爺用情極深,也不會放著大好的人家不嫁,來當老爺的續絃!”
令狐團圓輕輕一拍嘴上的手,那手就移開了,她正想粱王還算識好歹,那手又按到了她另一邊脖脈上。西日玄浩雙手按住了少女的肩脖,佇立在其身後,凝神細聽隔壁對話。
婀娜又一陣啜泣後道:“老爺喜歡的不是她……這麼多年……她都沒有生養,就是證明!”
另一女子長嘆一聲:“老爺喜歡的也不是我們。老爺心裡一直只有一個人。起先我以為是大娘,但有一年祭祀大娘,我無意間聽到老爺說了句‘對不起,我能為你做的也僅此了’,我才知道老爺心裡那人不是大娘。”
婀娜停了啼哭,默了很久後道:“我知道,那人姓葉!”
令狐團圓心一懸,她肩上的手陡然增力。
婀娜接著道:“我跟了老爺那麼多年,我知道老爺最愧對的不是大娘,而是那姓葉的女子。老爺一心仕途,放棄了葉氏而娶大娘為妻。在我年幼的時候,我曾聽到過大娘斥罵老爺。大娘說她一片痴心,老爺卻在床上喊了葉氏的名字。”
女子幽幽道:“老爺太多情了!”
婀娜似已哭盡酸楚,冷冰冰地道:“男人都不是好東西!心裡裝一個,懷裡摟一個,眼裡還要瞅一個!”
女子稱是:“而今我們該為自個打算,二夫人早就看我們不順眼,老爺這一走我們肯定會被她趕出州府!”
婀娜無奈地道:“我還有不少貼己錢,你呢?”
兩女又說了一通日後打算。西日玄浩聽得煩了,對顧侍衛使個眼色。顧侍衛倏忽失影,下一刻,隔壁房裡便傳出兩聲悶響。
制住了兩女,顧侍衛問:“那葉氏叫什麼名字?”
婀娜瑟瑟顫言:“好象……好象叫葉什麼瑤……對了,葉鳳瑤,就叫這個名!”
令狐團圓握拳,西日玄浩在她耳邊極陰極輕地說了句:“你娘就是個騷貨!”令狐團圓雙臂無力,低頭咬他的手卻夠不著,跺腳反被他緊緊扼住咽喉提起身子:“再動掐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