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請大哥不要再建造一個藏劍閣或聞劍閣。”
令狐無憂握緊雙拳,恨不能揮出去揍她個半死。過了好半天,他才頹然地坐了回去,摸著額頭道:“我知道了!”令狐團圓趕緊告辭,又被他喊住,“團圓,建不建新閣都無關緊要。”令狐無憂意味深長地道,“每個年代都會有一座藏劍閣,摧毀得了塵世間的藏劍閣,卻毀不了人心裡的那座藏劍閣。”
。
令狐團圓沉吟道:“我想我現在明白了,為何我的師父要我劈開鄯滑。”
“你真的明白了?”
“繕滑對我師父而言,就是一座壓在頭頂、沉在心底的牢獄,即便更改姓氏也無法改變他身為西日皇族的事實。他恨它,想摧毀它,但他卻做不到。他也不是要我真的揮劍劈開繕滑,實際上他自己已經劈過一次了。”
令狐無憂仔細端詳了她片刻,這才放她離去。
書房門外,潘微之一身銀衣,與月光一同等待著她,她極自然地將手遞入他的掌中,兩人並肩走出秦都府。
“藏劍閣坍塌一事勢必要上呈皇庭,盛京不日便會遣人來查。”潘微之淡淡地陳述道,“你要搬出景元宮!”
令狐團圓輕聲稱是。潘微之瞥了她一眼,他自從與無憂治水歸來後,就總覺著她好像變了,至於哪裡變了,他也說不清楚,好像成熟了些,好像更從容了。
“怎麼了?”令狐團圓停下腳步,他這才發現是他自己先停了腳步。
“沒什麼。”他繼續握著她的手往前走,“地方我已經為你準備好了,我想你會喜歡的,因為我很喜歡。”
令狐團圓微笑。
煞風景的是,在秦都府不遠的街道上,跌跌撞撞衝出來一個人,見到她就直直跑了過來。
“納蘭?”
納蘭頤跑到了兩人身邊,喘息著道:“又要勞煩你了!”
“哦?”令狐團圓皺眉,尾隨納蘭頤的人很快消失在陰暗中。
潘微之扶住納蘭頤,才想詢問,令狐團圓便搶先問道:“你不是第一次被人追趕了吧?”
納蘭頤一怔,而後道:“不錯,我從西南府出來,就—直被人尾追。與我隨行的侍衛一個個離奇失蹤,到了今晚,就剩我一個人了。”
“上回在景元宮為何不說?”
“那時候只少了一個侍衛,我……”
“回去再說!”令狐團圓打斷道。
夏夜涼風習習,一身青衣的令狐團圓徑自往前走著,潘微之與納蘭頤跟在她的身後。望著她灑脫自如的身影,潘微之忽然明白了,她變的是什麼,那是力量,她就在他的身邊日漸變強,任誰都無法阻攔她前進的步伐。
納蘭頤再度踏入景元宮,見到的第一個人竟是六月。六月側身,在令狐團圓耳畔輕語了幾句,又拿眼瞟著納蘭頤。令狐團圓豎起左手,擋住了六月的視線,六月一驚,復又笑了下,倒退彈飛而走。
“不必擔心,他不會再用飛刀投你!”令狐團圓轉身道。
納蘭頤張了張嘴,到底什麼都沒說出口。他默默地跟隨著她步入了景仁殿,默默地坐在潘微之身旁,眼觀鼻鼻觀心,如老僧坐定,頭腦裡卻是一片空白。
“他們是西南侯的人。”令狐團圓說的第一句話,比投入湖心的石子還不如,兩人全然沒有反應,一個閉目養神,一個似乎在看鞋子。
見此情景,令狐團圓自嘲地一笑,命人送上茶點,不想茶點一送到,那兩人就自覺自動地端起來吃了。令狐團圓不禁又是一笑,也端起了自己的茶,呷了一口後,她道:“據我的屬下說,西南侯的人很多,連秦都府都安插進來了。只是以前他們一直按兵不動,沒鬧出什麼動靜,我的人也就沒理會他們。”
潘微之依然閉目養神,卻放下了茶碗,而納蘭頤則飛快地瞟了眼令狐團圓,又更快地收回了目光。
令狐團圓第三次笑,自顧自地說了下去,“若要取你的性命,簡直易如反掌,可是非要像貓捉耗子似的逗弄著,必然有其他打算。雖然不清楚西南侯的目的,但我們可以倒推。西南侯若想要真正權傾西秦,你納蘭家族就是他的艱中釘、肉中刺,而我們南越的勢力雖然根基淺薄,可是如果與你們納蘭家族聯起手來,他也不得不忌憚。
納蘭頤聽是聽了進去,卻更加茫然。他前來秦都,只為與潘微之敘舊,並沒有考慮別的,但在有心人眼裡,他投奔西秦,似乎就是為了與南越兩大家族聯盟。
“莫非西南侯在警吿我們,不要管他的閒事?”潘微之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