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十指不自覺的用力,令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那痛,她卻渾然不覺,仍由血水蜿蜒淌下。
“皇上,要開始了。”
那監刑官,把命牌雙手呈上,遞在祁燁跟前。皇帝掃了一眼,伸手拈起放在眸底,注視了一會兒。旋即,他抬頭眺望天際,一朵浮雲飄了過來,霎時斂去了烈陽的光芒,一陣陰影間,祁燁嘴角的笑意竟硬生生的凝固。他霍地一甩袖,決絕而果斷,彷彿在切害開兩端背道而馳的命運。
命牌從高高的臺上丟下。
芊澤眼見那黑亮命牌,在空中翻轉跌落。
她清眸瞠圓,一顆心也隨著那命牌跌入谷底。
“不!!!”
她嘶喊到,劃破死寂的天空。
“砰————”
清脆的落地聲一起,劊子手們不約而同的舉起銀亮的大刀。他們銅鈴般大的眼,瞬也不瞬地盯著刀下死囚,一凜眉時,已是手起刀落。
芊澤本是搖晃身子,倏地一僵,再也不會動了。鮮血從祁澈的頸脖處,濺出,足足有數尺之高。他的頭顱跌落滾動,一直從刑臺上滾到下面。
芊澤雙眼含淚,瞳中卻是猩紅不堪。她半張的小嘴裡,發出空靈的音色,她想嘶喊出什麼,但一見那鮮血淋漓,猙獰恐怖的頭顱撞入眼簾時,她再也無法發出一個宇。她的心在這一刻停跳,鮮活的血液,被冰封凝固。
那監刑官在高臺上,傾身望了望下面上官玉嵊和祁澈的屍體,回身彎脊:“皇上,囚犯的屍體……”
祈燁疲態盡露,他闔起雙目,淡淡說到:“畢竟還是皇親國戚,就厚葬了吧。”
“是。”
祁燁吩咐後,便轉身離去。單喜跟了上前,適時的說到:“皇上,若是疲了,就先回濮央殿去吧。”祈燁頷首,眉宇裡已糾結出一片揮之不去的陰霾。
祁燁回到濮央殿時,便立即屏退了殿內的所有奴才。他只覺得眼前的一切都刺眼礙人,心中有一股宣洩不出的無名之火,猝然燒起。他應是該高興才對,他終於做了他復仇的第一步。他殺了上官玉嵊,更殺了自己唯一僅存的一個弟弟。
祁澈……
“哈哈……”
想到他的名字,祁燁竟微微仰頭輕笑。他抬起手,擋住自己的視線,黑暗下里他彷彿尋到一絲安全感。他依靠在榻邊,身體徐徐仰下,最後他躺在寬掉的龍床,一語不發。他也不再笑了,靜謐中,他舉起自己的手,放在胸口。
他抓的住自已的衣服,
卻抓不住那顆,痛到錐心刺骨的心臟。
“芊澤……”
男子沙啞出聲,語色裡的蒼涼四溢。他揪著心口更緊,又重複的對著空氣裡一喚:
“芊澤,芊澤……我好痛……”
好痛……
當一切歸為平靜時,烽煙臺上已是空無一人。有一個身著銀色盔胄的人正徒步走在血痕滿布的刑臺上。他望天算了算時間,嘴角便釋然一彎,旋即他便跳下刑臺,幾個輕盈的越身便消失在夕陽之下。
然而,在他跳動的空擋,依舊可以看見他腕間閃動的紫色琉璃光。
第八十五章 逃走
東旭門出外;有一條碧流湖的分支。蔚為壯觀的主道經過七拐八彎便化作一彎淙淙溪水。夜裡,皎潔的月光淒冷雋永,這條溪流涓涓而淌,分外安靜。不時,從那拱橋的另一頭,翩翩飄來一隻小船。
船上兩個人影,一高一矮,都帶著斗笠。高的乘船,矮的卻蹲在船尾,睜著一對明澈的眼睛,四下顧盼。船又行了半響,那高的人耐不住性子,詢問到:“看見了嗎,還是點盞燈吧。”
那矮個的人一撇嘴,嘟嚷道:“劉欽,怎不信本郡主的眼力,就是沒了這月光,我也能把它找到。”原來這兩人正是祁雲翹與劉欽,他們均是黑衣打扮,在夜裡宛如一撇隨風而過的翩影。
“咦?”祁雲翹一瞠清眸,雙手抓住船尾便大叫:“別撐了,別撐了~~”
劉欽立即放下細長的竹竿,上前忙不迭道:“郡主,可是有動靜?”
“看!”
雲翹柔荑一指,劉欽接著月光看去,一個忽浮忽沉的黑色皮袋正隨波而來。他雀躍的一讚:“郡主果真是好眼力啊,這回有救了!”雲翹聽他吹捧,心裡也甚高興說到:“廢話,本郡主能上天入地,無所不能,區區這點小事兒還能難得著我?劉欽,你個笨蛋,別光杵在那,趕緊把他位上來啊!”
劉欽忙點頭如搗蔥,拿過預先準備的長竿便把那皮袋拉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