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懷民只有一個女兒,沒有兒子。
偏他又比較喜歡男孩,期望能接他的班,做一名頂天立地的警察。
高翔是比較符合他心目中警察的標準的,所以一直視同己出,百般呵護,直到把他扶上文檢主任的位子。
韓『露』是王懷民特別疼愛嫡親外甥女,日常工作中不以親戚相稱,他私心撮合高翔與韓『露』成為一對情侶,但由於韋紫凌與高翔沒有徹底分手,只能暗中關注!
這裡雖然夾雜著多年的情分,但他完全是從工作的角度考慮,絲毫沒有半點私心。
昨天高翔從他那裡走後,他的心再也沒能平靜下來,就連過生日的心情也沒有了。
他把自己關進書房,大口抽菸,但仍排遣不掉心中的陰霾。
自己在公安幹線上一干三十多年,出生入死,九死一生。
雖不能說功績卓著,卻也是兢兢業業,披肝瀝膽,奉獻了畢生的心血和智慧,履行了人民警察的神聖使命。
特別是偵察破案這人命關天的大事,他更是謹小慎微,唯恐哪點把握不好,出了冤案。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自以為功成名就,終於可以安享晚年,完美的謝幕,無愧無悔地退出自己的歷史舞臺。
偏在這時,獲知自己曾經辦理的案件出現了冤情,且是人命關天的大事,哪怕你是一名普通的民警,能心安嗎?能安享太平嗎?
心痛伴著懊惱,讓王懷民一大早鬼使神差地來到了劉家巷,他要親眼見見這個死而復活名叫張蓮花的女人,不為別的,只為洗刷自己的清白。
因為夜裡,他無數次夢見高翔告訴他的一切都不是真的……
西瓜攤擺在巷子偏西頭,張蓮花站在那裡不停吆喝,在她的背後還有半平板車的西瓜,個個翠綠渾圓,散發著誘人的馥香。
儘管六年未見,王懷民還是一眼認出了她。雖然跟以往相比,她略顯有些衰老,甚至有些變黑髮胖,但她的嗓音沒有變,依然那麼的清脆嘹亮,身材也沒多大變化,依然那麼的風韻猶存。
那天她穿著一件碎花短袖小褂,黑『色』細腰筒褲,腳穿高跟皮涼鞋,雖說是個賣西瓜的小販,卻也收拾得乾淨得體。
恍惚間,王懷民彷彿又回到了堵城鎮,張蓮花搖身變成了豆腐西施,正俏媚凝目朝他觀望,他不禁打了個寒噤。
王懷民鼓了幾次勇氣,費了好大勁才來到張蓮花的攤點前。他眼盯著西瓜,假裝漫不經心地問:“多少錢一斤?”
“六『毛』。”張蓮花剛打發走一撥客人,習慣『性』地介紹道:“個大皮薄,來一個吧,老叔。”
王懷民緩慢抬起頭,與張蓮花熱切的目光正好在空中相遇。瞬間,張蓮花就愣了。
僅一秒,她又快速反應過來,一臉驚喜道:“王主任。怎麼是你呀!”
王懷民腦子裡迅速翻轉著,最終他還是把這次出門變成偶遇,說:“你是……”
”我是堵城鎮的張蓮花呀!王主任,您不記得我了?”張蓮花快樂地說。
”記得,記得。”王懷民滿臉堆笑說,”你不就是那個豆腐西施嗎。”
”是呀。”張蓮花說,”我這是咋的了,兩天遇到倆熟人,還都是主任。你說我是不是要發財了?”
王懷民假裝不知問:“你還遇到誰了?”
“高翔,高主任,你的部下呀。”張蓮花說,”他還替我交了稅解了圍。不然,今天我連攤也擺不上了。”
王懷民說:“你怎麼知道我倆都是主任,我們可差不多10年沒見了?”
”在電視上看的。你們不是經常偵查破案嗎。我在電視上都看見你們幾回了。”張蓮花笑嘻嘻地說。
王懷民也笑了說:“是嗎。不過,我現在退了,已經不是主任了。”
張蓮花說:“不是主任也是貴人,我說今天的生意怎麼這麼好呢。”說著用手朝攤上一指,”您要哪個,隨便挑,不收您錢。”
王懷民說:“那哪成。”他隨便撿了個西瓜放在稱盤上要張蓮花稱,張蓮花拗不過,只好稱了。
付了錢,王懷民沒有馬上走開,而是說:“你怎麼不賣豆腐改賣西瓜了?”
張蓮花說:“這不是沒地方嗎。我家租住的房子既小又窄,磨不開,只好賣點西瓜先將就著。”
王懷民斟酌著又問了一句:“在堵城,你豆腐賣得好好的,怎麼突然不幹了?”這是他此次來的目的,也是他最關心的問題。
張蓮花長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