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無神自前日中午至今粒米未沾,此刻早已餓得前心貼後背,連忙從地上撿起野兔,吹了吹沾上的灰土,然後就撕下一條兔腿湊到嘴邊狼吞虎嚥,居然還能邊吃邊騰出舌頭來誇讚絕心手藝好。
絕無神過慣了養尊處優、高高在上的生活,雖然並不刻意講究儀態,卻也從沒有這般狼狽過。
絕心看著他那饕餮的吃相,心內只覺說不出的好笑,卻只能極力板著臉做面無表情狀。
絕無神把剩餘的半隻野兔吃得乾乾淨淨只剩骨頭,然後打了個響亮的飽嗝,對絕心狗腿地笑道:“心兒,父親口渴了……”
絕心冷著臉,不耐煩道:“忍著。”
說完轉身欲走。
絕無神連忙爬起身拽住了他的衣袖,揉著眼睛作老淚縱橫狀道:“心兒,你要眼看著父親渴死嗎?你怎能如此狠心對待你可憐的父親……”
絕心被他誇張做作的表情雷翻,無奈之下只得伸手用力拉起絕無神,冷冷道:“跟著我。”
絕無神連忙站起身子,並將整個身子倚靠在絕心肩頭做虛弱狀:“父親傷太重走不穩,心兒攙著我點。”
絕心早已見過絕無神背後那道深長猙獰的口子,也知道他抱著自己在海上漂流了一日一夜,心知他這話並非撒謊,只得伸手攙著絕無神朝深潭方向走去。
絕無神倚靠在絕心熟悉溫暖的身體上,一隻手還半抱著他的腰,表面上做嚴肅漠然狀,內心實則已經樂開了花。
——看看,心兒畢竟還是關心自己的!
絕心把絕無神攙到潭水邊,扶著他蹲下、身喝過潭水,然後又把他攙扶到一株大樹的樹蔭下坐好,自己則坐在絕無神旁邊,低頭去看他後背的傷口。
絕無神的傷口在海水中足足浸泡了一天一夜,此刻已經有些潰爛發膿的跡象,看在眼裡頗有些觸目驚心之感。
絕心抬起自己受傷的左臂,卻見自己的傷口因為沒有沾水,已經有些開始癒合了。
絕心知道這是因為絕無神細心,刻意不讓自己的手臂接觸海水,他自己的傷口卻完全顧不上,心中不禁微微一痛,繼而流過一道陌生的暖流。
絕心抬起手,修長的手指輕輕撫摸了下絕無神後背的傷口邊緣,有心問他痛不痛,張了張口卻發不出聲音來。
片刻後他站起身子,在荒島上仔細搜尋了一圈,終於找到幾棵草藥,雖不知究竟對絕無神的傷口有沒有幫助,然而這裡缺醫少藥,只能死馬當做活馬醫。
絕心將草藥在口中嚼碎了,仔細地敷在絕無神的傷口上,然後從身上撕了半幅衣袖,將他的傷口緊緊地包紮起來。
做完這一切後,他站起身子轉到大樹另一面,然後席地而坐閉目養神。
這時卻聽絕無神緩緩開口道:“心兒。”
絕心沉默,耳朵卻已經豎了起來,聽他有何話說。
絕無神道:“心兒,沒想到你這麼關心父親的傷勢,我很高興。”
絕心立刻回道:“別高興得太早,我只是不想你死了,留我一個人在這荒島上太無聊。”
絕無神絲毫不以為意,他知道自己這個兒子性情彆扭口不對心,實則心裡還是關心自己的,這一點,從他為自己包紮傷口時刻意放輕柔的動作中,絕無神便感覺到了。
兩人靜默下來,誰也沒有說話。
片刻之後,絕心的呼吸開始變得均勻而沉穩,卻是已經睡著了。
絕無神有所察覺,便起身走到大樹另一面,然後背靠大樹,將絕心抱在懷裡,讓他得以舒適地依偎在自己寬厚結實的胸膛上。
經過這些日子的朝夕相處,絕心已經習慣了他的懷抱,迷迷糊糊地在他懷裡拱了一下,找到個最舒服的姿勢,然後繼續放心地沉睡起來。
絕無神抱著懷中愛人帶著熟悉溫度和氣息的身體,只覺心中說不出的甜蜜充實,他低下頭仔細地檢視了一下絕心左臂的傷勢,發現傷口已經有癒合的跡象,於是放下心來,跟著閉上雙眼,片刻後也陷入了淺眠
58、孤島相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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