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想一想就覺得痛徹心扉,無法忍受,更別說是親身嘗試。
不!他不甘心!
他不甘心自己和心兒今生就此緣盡,更不甘心自己滿腔熱情的付出卻換來這樣的結局。
所以,他才在最後的關頭張開了雙眼。
此刻的絕無神體內其實還有些餘力,真要起身逃走也未必沒有機會,然而他卻完全生不起反抗逃跑的念頭。
因為如果真的這麼做了,那他今後不但再也在心兒面前抬不起頭來,甚至就連他自己也會鄙視自己。
所以,他要押上自己的身家性命,做人生最大的一次豪賭——賭心兒對自己還有一絲絲感情,賭心兒不忍心殺他。
哪怕贏的希望幾近於零,哪怕最後還是會死在心兒手上。
絕無神本來對絕心對自己手下留情沒有抱多大希望,畢竟他深知心兒內心一度對自己恨之入骨,然而沒想到的是,最後他竟然賭贏了,這真是意外之喜。
絕心快步走出數里之外,直到自己的身影已經被草木掩映住,完全離開絕無神的視線了才停住身子,深深地吸了口氣。
該死的,自己剛剛難道是鬼迷心竅了,竟然下不了狠心殺絕無神!
難道自己真的被他的故作姿態所打動,才會心軟下不了手?
絕心只覺心煩氣躁,他發狠地對著身旁一棵足有兩人合抱粗細的大樹狠狠地踢了數腳,直踢得大樹枝幹劇烈搖晃,下雨般落下無數翠綠的樹葉來,才感覺到那股煩躁的情緒消褪了一些,心情逐漸平復下來。
哼,他才不是被絕無神的所作所為和甜言蜜語感動而心軟了呢,他只是……只是因為這個小島上荒無人跡,如果只有自己一個人在此度日的話恐怕會孤單寂寞死,而看情況自己必須在這裡呆上一段不短的時間,多一個人作伴會沒有那麼無聊,所以才暫時留他性命的,反正絕無神傷得這麼重,自己要殺他隨時可以動手,不差這一時。
這麼一想之下,那股盤旋在絕心心裡的憋悶鬱結的情緒終於逐漸消失了。
氣一順下來,絕心頓覺飢腸轆轆,腹內轟鳴如鼓,方記起自己起碼已經有一日一夜水米未進了。
絕心在小島上轉了一圈,用石子打了只肥碩的野兔子,然後又找到了一處深潭。
只見潭水清澈,其內有不少小魚小蝦逍遙自得地遊動,想來著潭水可以飲用。
絕心下到潭邊,彎□子掬了兩捧清水洗臉,然後又喝了個痛快,這才從腰後摸出隨身短匕將野兔宰了就著潭水收拾乾淨。
然後他拾了些幹樹枝,藉助內力和摩擦生火,把野兔架在火上慢慢地烤著,同時心內暗想:那些武俠片的導演們誠不欺我,燒烤果然是江湖人居家旅行必備良品,隨時隨地可以解決生存問題。
等到野兔烤得色澤金黃,香味誘人時,絕心把野兔從火上取下來,然後趁熱撕了條兔腿咀嚼起來。
這兔肉倒也鮮嫩可口,可惜沒有放鹽味道太淡,不過此刻絕心餓得厲害,也就顧不上講究味道,只求果腹了。
絕心一口氣吃了小半隻野兔,將造反的腸胃實實在在地安慰妥帖了,這才懶洋洋地起身,不情不願地回頭去找絕無神。
而絕無神被絕心晾了小半天,原本歡喜欣慰的心情逐漸消失,轉而被漸漸升起的忐忑不安所替代了。
——心兒究竟去了那裡?
不會是丟下我一個人在孤島上,自己設法離開了吧?
雖然他不忍心親手殺我,可是把我一個人丟在小島上慢慢等死,這種事大概心兒真能做得出來。
想到這裡絕無神只覺說不出的沮喪。
他本以為心兒不殺他就是原諒了自己,願意後半生繼續和他在一起給他機會將功贖罪,沒想到還有其他的可能性出現。
如今他一個人孤伶伶地躺在這個荒島上,想到自己可能就這麼被心兒拋棄在這裡了,一時間只覺心灰意冷,人生了無生趣,連動都不想動彈一下。
就在這時,他聽到極輕的腳步聲響起,由遠及近。
絕無神大喜過望,連忙張開雙眼一看,只見來人容貌俊美,一雙深潭般的眸子冷淡地看向自己,右手上還提著半隻烤得金黃的野兔,不是絕心又是哪個?
見到絕心去而復返,絕無神頓時精神大振,連忙強撐著坐起身子,對著絕心綻放出一個燦爛的笑臉:“心兒你回來啦!我就知道你不會拋棄父親自己走掉的!”
絕心板著一張俊臉將手裡的半隻野兔丟到絕無神身邊,言簡意賅:“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