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寧收回目光,站起來,走到視窗,負手而立,透過視窗眺望著滿天星斗。
“雨靈啊,如果我被趕出紀府了,你還願意跟我嗎?”他說道。
雨靈跟著走到紀寧身後右側邊,說道:“少爺,奴婢是您的丫環,不論您要去哪,奴婢都跟到哪。”
她是紀寧的人,不是紀府的丫環。
“可是,離開紀府,生活說不定會很困難,再想衣食無憂怕是難了。”紀寧說道,“不若,我還你自由身,你自己或留在紀府,或找個勤勞忠厚的好男人嫁了。”
“少爺!”雨靈“撲通”地跪下來,乞求道,“求求您,不要趕奴婢走。奴婢不怕苦不怕累不餓,奴婢什麼都不怕。”
紀寧連忙轉身扶起雨靈,有些責備地道:“你真是傻,做個自由人不好嗎?”
“少爺,求求您,不要趕奴婢走,好不好?”雨靈抽泣地乞求道,“離開少爺,奴婢就是沒根的浮萍,根本不知道去哪。”
見雨靈如此,紀寧不得不感嘆古代人培養丫環奴才的手段,趕都趕不走。
“好吧。你就繼續跟在我身邊吧。”紀寧點頭道。
“謝謝少爺!謝謝少爺!”雨靈破啼為笑地高興叫道,飛快地擦去俏臉上的淚珠。
她殷勤地扶住紀寧的手,說道:“少爺,您用功了一天,肯定累了吧?奴婢給您捶捶背揉揉肩。”
“呵呵,都快睡覺了,還捶啥背揉啥肩?”紀寧笑道。
“那奴婢伺候您更衣睡覺。”雨靈立即說道。
“好吧。”紀寧說道,走出書房,進入旁邊的房間。
第二天巳時,紀寧準時拜見紀澤。
在廳堂裡,紀澤看站在他面前的紀寧道:“永寧啊,你今年多少歲了?”
“回太叔祖,永寧今年已十七歲。”紀寧答道。
紀澤一邊點頭著一邊感嘆地道:“十七歲了,白駒過隙啊。”
頓了頓,他接著道:“你已經成年一載有餘,是時候獨|立生活了。過兩天,你就搬出紀府住吧。”
“果然!”紀寧不禁在心裡暗道,“不過,這速度也太快了吧?是不是太絕情?”
紀澤見紀寧不說話,道:“你不願意?”
“太叔祖,永寧斗膽問一句。”紀寧抬頭說道,“我搬出紀府,是不是從此與紀府分家?”
“呃?”紀澤微不悅地眉頭一皺。
紀寧才不管這個便宜太叔祖高不高興,繼續說道:“既然是分家,就請太叔祖命人清算財產,以後永寧在外面一切榮辱都與紀府無關。”
雖說搬出紀府他在去蘇府退婚時就有心理準備,但是這個便宜太叔祖做得也太過分了。為了紀府的顏面逼他主動退婚不說,第二天就立即把他掃出紀府。他確實有點怒了。
“永寧!”紀澤聲音嚴厲地叫了一聲,道,“你可知道你在說什麼?”
“當然知道,太叔祖您要我搬出紀府,那就是分家。”紀寧毫不退讓地迎上紀澤的目光道。
紀澤身為紀府族長,積威已久,什麼時候被後輩頂撞過?
他怒聲道:“好!好!好!既然你心懷怨恨,那就休怪我無情!”
…………
第二日午時,紀府大管家帶著捧著一疊賬本的帳房管事氣勢洶洶地進入沁園,後面還跟著一大群看熱鬧紀府子弟丫環家奴。
昨天紀寧頂撞族長和分家之事早在紀府傳開,甚至傳到紀府外去了。
對紀寧被趕出紀府,所有紀府子弟和奴婢都拍手稱快。對他們而言,紀寧就是紀府的恥辱,白白揮霍紀府的錢財。
不過,對紀寧要求分家,又個個義憤填膺,罵紀寧白眼狼、反骨賊,紀府白養他這麼多年。
在小院子中央,一張長桌上擺滿了賬本,紀寧不緊不慢地翻看著。
站在紀寧身後的雨靈和何安一臉憤怒。
他們的少爺居然還倒欠紀府兩百七十一兩銀子!這怎麼可能?
雖說他們的少爺這些年來揮霍無度,但是老爺留下的遺產何止萬金?老爺身為才華橫溢的大學士,隨便作一篇文章一首詩詞就能賣幾百上千兩白銀!
何安十分清楚記得,當年金陵城轄下廬州府大水災,金陵城諸多大儒皆束手無策,廬州知府親自趕往京城向老爺求退龍王祭文,厚禮一萬兩白銀。
在長桌對面,紀府大管家趾高氣揚、肚子高挺地站著,目光充滿輕蔑鄙夷。
過了一陣,他終於不耐煩了,蔑聲譏諷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