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答話。清瑜看這個婆子老實粗壯,也不像是個精明能幹的,問道:“你是哪裡的?”
那婆子匍匐在地,回答道:“我家男人姓曲,老奴就是專管蓼花小港這片的三等婆子。只因今天兩位公子要划船,老奴操持此事,一時大意,不知那位姑娘怎麼走到這裡來了。”
清瑜冷聲道:“一時大意?說得輕巧。你將當時情形說來聽聽。”
曲媽媽伏低道:“老奴也是聽了玉燕姑娘叫喚,才知道這件事。等老奴帶著小丫鬟們趕到的時候,那位……秀眉姑娘已經人事不醒,被世子用竹篙挑了靠近岸邊。老奴忙使喚了個懂水性的婆子鳧水過去拖了上來,再後來郡主就趕到了。”
竟然是怎麼落水一概不知。
清瑜念在這位曲媽媽有幾分實誠,剛才又出了大力,救回秀眉一條命,總算沒有把事情弄到不可收拾。便道:“你雖有補救之功,卻不能抵消你的大意之過。等事情查明瞭,韓媽媽自會施行家法,你可服氣?”
那曲媽媽哪裡敢還嘴,忙點頭服氣。心裡只將無事亂走的秀眉埋怨了一大通。
清瑜轉頭看向玉燕,玉燕一個機靈,忙低頭跪下。清瑜溫聲道:“按理說你也是個機靈的,若不是你及時叫了我來,秀眉這條命可能就真的耽擱了。不過,你到園子裡來幹什麼?是吳姨娘差遣你來的嗎?”
玉燕心頭暗悔,她得了吳姨娘示意,出來打探訊息,誰知遇到這件事。那也是一條性命,玉燕這才顧不得自己的行跡,跑出去叫人。如今聽郡主的意思,雖然肯定自己有功,但是玉燕還是能感覺到郡主話裡那種深深的防備與懷疑。她只得尋了藉口道:“郡主恕罪。玉燕並非是姨娘差遣來的,因與後園子裡的張媽媽是同鄉,過來尋她說說話。誰知到了附近聽到響動,就大著膽子去看了看,才發現那位姑娘在呼救……”
清瑜追問道:“當時除了你,還有誰在一旁?”
玉燕拿不準道:“當時奴婢全神貫注看落水的那位姑娘,也沒注意旁邊有人沒有。奴婢不會水性,束手無策。正著急,這時候世子和司徒公子的船已經靠近,奴婢這才聽了世子的吩咐,轉頭去叫人。”
清瑜看著玉燕說得有條有理,忍不住道:“若沒有旁的人,那你的嫌疑就大了”
玉燕一急,忙道:“郡主明察,就是借奴婢一個膽子,也不敢做這種事情。等秀眉姑娘醒了,自然能還奴婢一個清白”
清瑜見她說得理直氣壯,也拿不準起來。不過清瑜氣勢上也不能落在下風,冷聲道:“你膽子難道還不大?”
玉燕忙分辨道:“奴婢不明白郡主的意思。此事並無鬼祟之處,奴婢真的只是恰好遇見的。”
清瑜笑道:“你當然不鬼祟,只是人緣太好了些。你到王府的時間不長,但是後院裡哪個屋子沒有去過?吳姨娘不是沒有聽母親訓示王府的規矩,怎麼就管教不了你?你當嘉王府是集市嗎?成天不著屋,四處亂走。你在宮裡的時候也敢這樣?”
玉燕本想自己今天是立了功的,怎料到郡主會忽然扯出這麼一大通來發作自己,忙磕頭求饒道:“郡主息怒奴婢知錯了。求郡主饒恕”
清瑜冷笑道:“饒恕?憑什麼?憑你立了功,還是憑你有貴妃娘娘賞下來的體面?你放心,母親交代過我有功必賞,有過必罰。今天你報信有功,賞你十兩銀子。但是你不安分守己,亂了府裡的規矩。罰你二十板子,回到荷香苑禁足三個月”
玉燕聞言一抖,哭喊道:“郡主開恩,奴婢再也不敢了”
清瑜搖頭道:“再也不敢了沒有用,應該學會什麼叫從來不敢韓媽媽,帶她下去。”
韓媽媽忙領了執事婆子將玉燕拉了出去打板子。木樨有些擔憂,在清瑜耳邊低聲道:“郡主,王妃頭先才發作了貴妃娘娘的人,如今您又……會不會有麻煩?”
清瑜嘆氣道:“摁下葫蘆起了瓢,若是母親殺一儆百起不了作用,那不是白得罪貴妃娘娘了嗎?我只能繼續雷厲風行下去,否則白讓人看笑話了。而且,今天這事出在涪陵姐姐的丫鬟身上,算是大大丟了我們王府的臉面,我不做點什麼,如何說得過去?貴妃娘娘要是問起此事,我也站得住腳。況且,事情或者另有內情,還是趕緊壓一壓,我們再細細詳查為好。”
清瑜知道此事只有等秀眉的口供了,只是她總覺得,事情不是單純失足這麼簡單。清瑜腦中浮現蘇兒那張怯生生的臉龐……涪陵的丫頭落水,吳欣元的丫頭另有隱情,玉燕又恰逢其會……清瑜這一刻突然覺得,自己真不該弄這勞什子賞蓮之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