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難得了去生靈塗炭的好清瑜便匆匆寫了一封密信,預備找機會使人送到黃陵鎮米鋪晏掌櫃那,好傳到隴南父王手裡。
想起悟空上午送來的家書還沒來得及看,清瑜忙翻出來撕開。信裡依然是平淡說些家長裡短,兩個弟弟也茁壯成長,沒有什麼新聞。這樣的家書清瑜兩年裡已經收到了無數次,幾乎除了寒暑問訊有些不同,日期不同,其他的翻來覆去都是千篇一律的內容。清瑜也不知道母親是怕有人查閱她們的家書還是怎的,總之是覺得有些情不真意不切。
等晚上清瑜再去沉香院看望祥草的時候,這孩子臉色已經紅潤多了。雖然依舊沒有醒,不過廣慈已經可以灌她一晚米粥,吞嚥也比從前順暢多了。清瑜又為祥草檢查了一遍,確認無誤,這才放下心來。她讓紗碧將下午簾紅趕製出來的一套婦人衣裳給廣慈換上,廣慈取了僧帽,用黑布做了頭巾蓋住了光頭,看上去倒是真像一個普通婦女。重新做了項大娘的廣慈感激清瑜照顧周到,又是一番感謝。
清瑜推辭道:“舉手之勞,項大娘不必這般多禮”
廣慈點起油燈,這才對清瑜說道:“下午的時候,無相住持過來了一趟。說是等這孩子過兩天好了,便要送我們離開。”
清瑜知道這是無相擔心感應寺被撒難盯上,不得已為之。便道:“項大娘莫怪,師叔也有他的為難之處。只是時間這麼緊,祥草身子也不便趕路,項大娘可想好了日後的打算?”
項大娘點頭道:“從延州往東,不過一兩日的路程,便到了與苗疆接壤的邊境。那裡有座鵝毛山,平素沒什麼人跡。我們母女從苗疆過來的時候,在那附近找了個小谷歇息了半日。那地方氣候也好,我打算就在那裡隱居下來。往後小姐若是有機會路過,不妨去我們那裡小坐。只是我們母女都是卑微之人,這輩子想要報答小姐的恩德,只怕是有心無力了。”
清瑜聽項大娘有了計劃,倒也放下心來,聞言忙道:“項大娘不用如此。相遇就是有緣。何況我們還是老相識,這些見外的話就不必說了。我知道大娘是個經歷坎坷的女子,遭遇了這麼多事情依然如此堅強。我心裡好生佩服。我這裡準備了一些散碎銀子,大娘若是不嫌棄,只管收下。祥草妹妹還需要吃些好東西補身子,大娘不要拂了我一片好意。”
紗碧便將清瑜吩咐準備的一包八十兩的銀子交給了項大娘。項大娘接到手裡,只覺得沉甸甸的,她知道清瑜為她們母女著想,銀子都是選的細碎的,拿出來不會讓人懷疑。心中感動,一時說不出話來。
清瑜讓紗碧先出去,這才低聲又問起白日裡未完的話題:“項大娘,我在感應寺許久,也一直沒有外界的訊息。聽說梁齊開戰了。你從襄陽來,不知襄陽如今的情形如何?我楊大哥楊大嫂他們還好吧?姿生堂經營得如何?
項大娘道:“楊施主夫妻安好,他們的女兒長得精靈可愛,如今楊夫人又有了喜,大夫都道這一胎是個兒子,喜得兩夫妻跟什麼似的。姿生堂也紅紅火火,開了幾家分店了。在玉泉庵前街上的總店也擴充了,我往日倒是與他們常常朝面的。至於襄陽局勢……梁齊開戰也有兩年多了,如今齊國已經大勢已去,只苟延殘喘罷了。宋國本是騎牆,如今也跟著痛打落水狗,想要揀個便宜。我們襄陽離得遠,倒是沒什麼波及。如今還是向大人與胡知府協理政事,襄王殿下自從兩年前回了汴京,便沒有回來。”
清瑜一愣,脫口問道:“襄王殿下回京城汴京了?這是為何?”
項大娘沒想到清瑜連這個也不知道,忙解釋道:“兩年前襄王生母穆貴妃重病,皇上召了襄王殿下回朝,後來聽說想為襄王殿下定一門親事沖喜,人選都定了,是當朝次相的孫女莫小姐。清瑜小姐這都沒有聽說?”
原來他已經定了親……清瑜一時有些恍惚。只得掩飾笑道:“兩年前我這裡也發生了一些變故,被送到感應寺來修行,與外界斷了聯絡。就是我們王府的家書都不太好往來,何況其他?這事我不知道。”
項大娘想起那個少年英雄的襄王,嘆了一口氣道:“可能是襄王殿下命格太重,尋常女子般配不得,後來穆貴妃痊癒,那莫小姐卻離奇得急病死了。向大人到玉泉庵跟我師傅明鏡大師說起此事,我才得知。後頭師傅背地裡跟我說,襄王命數至貴,若是福緣不厚的,誰家女兒與他定親都犯兇險。再後來穆貴妃說項,連定了兩家,竟然都是一樣的結局……”
清瑜這才錯愕,這不是迷信的事兒嗎?難道確有其事?不知為何,清瑜心中竟然有些竊喜。不過想到那幾個夭折的姑娘,清瑜又覺得自己有些混蛋,忙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