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
她走向大夫人的床榻,臉上掛著甜甜的微笑,她試圖用自己的微笑來安慰夫人,可是無論如何她都偽裝不了自己,眼淚刷刷的流了下來。
“瞧這孩子,”大夫人反倒笑了,“有你這份孝心就夠了,不許哭哭啼啼的。”
青瑣嚥住了哽聲,大夫人用軟弱無力的手拉住她的:“芳菲交給你了,你的擔子會很重,孩子。”
“夫人放心,青瑣會照顧好小姐的。”
大夫人的聲音帶了喘息:“到了宮裡,你告訴芳菲,她若是怨恨為孃的做法,為孃的也不會怪她。只是讓她明白,為娘有時候也是身不由己,無能為力,就當我這個做母親的已經死了吧…”
想是說到痛處,大夫人劇烈的咳嗽起來,接著不知哪來的勁,一手飛快的將她推開,一手用手絹捂住咳嗽。
“大夫人!”青瑣撲過去。大夫人朝文嫂示意,文嫂輕輕的將青瑣拉到一邊。青瑣萬分難過的看著大夫人。
折騰了半天,大夫人才緩和下來。似是想起什麼,用手示意文嫂,文嫂領悟,從內屋拿出一盒木製的小箱。
“裡面有我做的槐花瓣,放著幾個月不壞。我也沒什麼可以送你的,你每天喝了它,自會想到我的。”青瑣接過,含了淚,身子直直的跪了下來。
“還有,芳菲出嫁那天我不能親自過去給她梳頭蓋紅頭巾了,她的性子也孤僻,沒人敢近身,你就幫我做了吧。”
青瑣含淚點頭,再次拜了夫人,捧著盒子從房間裡退了出來。
離開院子時,她再次留戀的望著樹蔭濃密的紫槐,槐花落英繽紛,比天香樓裡的那株更茂盛更燦爛,她的心有一剎那的失落,她以後怕是再也看不到它了。
第一卷 第十六章 雲破月來花弄影2
芳菲獨自站在深院之中。
夕陽隱隱落到柳府內,紅色的餘暉依然掙扎著不願離開。芳菲驚訝地發現,頭頂如同巨窟一般的天空,在黑夜來臨之際,不是灰色的,而是失血一樣的蒼白。
她留戀的看著面前的滿院花草,心生悲涼之情。真的是楊柳依依牽愁,畔草青青惹恨,不堪思量。
緩緩步入內室,胸中如塞著棉花一般的不暢。步到東首香梨木的琴桌旁,撫琴吟哦。
深夜靜,小庭空,斷續寒砧斷續風,無奈夜長人不寐,數聲和月到簾櫳…
芳菲撫琴至此,悲從中來,往事紛紛在月夜裡湧現。小時候被逼著背書彈琴,父親的自私陰沉,母親的無奈和傷感,家裡人的冷漠眼神,與明雨少之又少卻教她魂牽夢縈的見面,還有他的薄清冷淡…一件一件從眼前掠過。往事如煙,不可捉摸,未來又明明暗暗,不知將發生何事。況自己一個弱女子,如花似玉的容貌,也不知何時要在這亂紛紛的塵世中如花一般的凋零。
芳菲臉上的淚珠成串成串的落,撫琴至傷心處,只聽那聲音淒厲地從耳邊掠過,嗚咽了一聲,便消失在如洗的夜空中。
琴絃已斷。
靜夜無聲。
美人伏琴而泣,知音少,絃斷有誰聽?
“小姐。”青瑣的聲音。那聲音如寒冬臘月中一縷春風拂過,她的心逐漸平靜下來,抬起頭看她。
茶色紗簾被掀開,月光潑灑進來,青瑣亭亭玉立的影子兀立在門邊,衣袂隨風飄起,身影飄飄忽忽。
“青瑣,救我,你救救我…”芳菲突然跑過去,抓住了青瑣的手肘,彷彿溺水的人在即將下沉的時候,驀的抓住了最後一塊浮木,她再也不肯放手。
“我去找明雨少爺,”青瑣幫她出主意,“讓他帶你走。”
看得出表少爺跟小姐的關係不一般,她提出來,小姐一定很高興。豈料,剛說出明雨二字,小姐的臉掛了霜似的,陰沉下來。
“不許你提起他!”芳菲的表情很絕然,“我找誰也絕不找他。”
青瑣為難的看著小姐,還有一天的時間,該怎麼辦呢?
夜深了,青瑣在床上翻來覆去。這夜,她失眠了。
白天她要去闌池見他,她天天盼著,一想起來臉上就會發燒似的燙。還有小姐的事,她必須在一天內想出一個萬全之策。兩件事哪件重要?權衡之下當然是小姐重要,可是她又不想與那個人錯過。怎麼辦呢?
夜風送來了斷斷續續的滴漏聲,在小庭深院中,聽得格外真切。
或許這是她和他最後一次見面,她不應該放棄的,是不是?小姐的事她明天會想出辦法的,也許在早上醒來的一瞬間,也許在她從闌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