蜢,那麼複雜你都記得,怎麼會不記得以前的事呢?”七八歲的小男孩梳個總角,身上也一樣地瘦,臉蛋卻圓圓的,配著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珠子,無比可愛。
林曉霜對小孩子是沒有什麼免疫力的,不分男女,尤其是漂亮的小孩子,方才被他驚嚇的不快對上這張小臉,頓時煙消雲散,伸手掐了掐那嬰兒肥的臉蛋,笑道:“爹孃沒有騙你,姐姐撞傷了腦子,不記得以前的事了,不過念祖記得啊,你要幫姐姐想起來,好不好?”
“好!”林念祖響亮地應了一聲,小胸脯往前挺了挺,顯得很高興,一時忘了提醒姐姐,不要掐他的臉,這話他說過不止一次了。
“霜兒,來,先吃藥,吃完藥咱們再吃飯。”
在英俊少年的扶持下,林曉霜喝光碗中的藥汁,一隻小手很快伸過來,遞了一塊半紅不黑的東西到她嘴邊。
“這是什麼?”
林念祖舔了舔嘴角:“方糖啊,姐姐連這個也不記得了嗎?爹去城裡趕集時買給我的,我想吃時就拿出來舔一舔,沒捨得全部吃掉,姐姐,給你,藥很苦,你舔舔這個就不苦了。”
林曉霜本待張開的嘴在聽到最後一句話時,趕緊地閉上,搖了搖頭,她將那隻小手推了回去:“姐姐是大人了,不怕苦,念祖留著自己吃吧。”
林念宗摸了摸她的頭,欣慰地笑道:“難得念祖這個小饞貓捨得,既然他給你,你就吃吧。”
林曉霜表現出了高風亮節的一面,堅辭不受。她的嘴很苦,也很感動弟弟的好心,不過一想到林念祖小朋友的舌頭在上面舔了無數次,不知道那塊糖沾了他多少口水,再多的苦,也能忍了。
父母要做事,哥哥要念書,只有林念祖還小,就算學識字,要的時間也不多,所以家裡派了他暫時守著姐姐,在林曉霜有需要時給她端茶遞水,甚至遞尿盆,想到這點,林曉霜還有些臉紅。
可是沒有辦法,她的臥床期還很好長一段日子,畢竟林念祖是小朋友,好過別的人來服侍她,若是那位英俊的哥哥,她還不得羞死。打發時間,就從與林念祖小朋友聊天開始,她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先了解自己的過去,而是給林念祖小朋友講“衛生好習慣故事”。
隨弟唸書
過了一段日子,林曉霜總算弄明白了自身的處境,她所在的這個地方,叫做南臨,搜遍了腦海裡所有的歷史知識,她只記起解放戰爭時期,在山東省南麻、臨朐地區發生過一場國共間的對戰,史稱南臨戰役,其他的半點蛛絲馬跡也沒尋著,最後她只有無奈地承認,自己到了一個歷史的真空地帶。
這個國家原來的國號是魏,魏帝昏庸無度,奢極淫樂,搞得民不聊生,林曉霜出生第二年,大魏便亡國了,之後各地紛紛起兵,這裡稱王,那裡稱帝,亂哄哄你方唱罷我登場,打成一團,只苦了四方百姓。
林崇嚴的家在戰火中毀於一旦,他帶著妻兒到海城投親,路過南臨,正逢張氏生林念祖,便落腳暫住。南臨有個虎威將軍元拓鎮守,其驍勇善戰,治下百姓相對安寧得多,倒也沒受到太多驚擾,見到多少血腥,只是日子貧苦些,捨不得妻兒繼續過這種顛沛流離的日子,又怕去了海城尋不到親戚,林崇嚴便住了下來,到如今已有七八年時光。
如今關中的秦氏稱帝,改國號為安,收復了半壁江山,素聞秦帝愛民如子,知人善任,乃是上蒼命定的真命天子,這天下也該要太平了吧。不過倒黴的是南臨虎威將軍元拓卻是個魏室的死忠,若是秦軍打將過來,只怕有一場好戰。
在林曉霜的印象中,古代戰爭就是血淋淋的殺戮,冷兵器時代,一旦打起仗來,脫不開傷亡慘重,血肉橫飛。她有些害怕地問過林念宗,如果秦軍打過來,他們家是不是又要逃亡。林念宗卻道,如今各處道路已封,要逃也逃不出去,還好他們是在鄉下,山中多的是藏身之處,他已尋了一處所在,連吃的都準備好了,到時候打起來,只管躲進去,打完了再出來。
林曉霜想到了地道戰,小鬼子片甲不留的掃蕩,勞苦大眾尚且能對付過去,心下稍安,人民群眾的智慧是無窮的,林念宗身兼人民群眾與知識份子兩重身份,說的話應該有可信度。
林家不算是真正的農民,父親林崇嚴中過秀才,母親張氏雖不識字,也出身小康之家,會一手好刺繡,在南臨這些年,家裡除了種幾畝荒地,就靠張氏做繡活和林崇嚴偶爾替人寫寫書信什麼的謀生。
他們的老家在關中,林曉霜的父親林崇嚴是家中的老三,還是個庶出,大伯父是家中嫡子,還當了個不大不小的官,對自家這位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