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醒了,相公……”婦人無視她的話,激動地撲向身邊的男子,緊緊握住他的手,淚落如雨。
男子輕輕拍著她的肩頭安慰:“娘子,別哭了,霜兒醒了,不是應該高興嗎?”他一邊說話,一邊看著凌霜,眼底有著喜悅的光芒,“快,把湯和藥端來。”
婦人點頭出去,男人的大掌落在凌霜的頭上,輕輕地撫摸著:“好孩子,告訴爹爹,你哪裡難受?”
“痛,全身都痛!”凌霜誠實地答道,從頭到腳,她像被磨碾過一樣,火燒火燎的痛。
“霜兒乖哦,忍一忍,喝了藥就不痛了。”淚水很快湧向眼眶,男人背過身過,回過頭時臉上帶著笑,那笑容不知怎地,讓凌霜感覺卑微而可憐。
這時婦人端了托盤進來,木製的托盤,油漆都掉落了,斑斑駁駁,很是難看,上面擺著兩個土陶碗,一碗是黑漆漆的藥汁,散發著苦味,一碗是雞湯,凌霜一聞就知道。
凌霜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反正這會兒她腹中空空,確實餓了,由著婦人喂她喝下一碗雞湯,這才覺得好了些,當那碗藥送到面前時,她沒再要人喂,強撐著坐起來,這對夫妻拗不過她的堅持,小心地一個抬腳,一個抬頭,扶她坐起,男人還拿了個厚厚的蒲草糰子,給她墊在腰後。
一口喝盡苦得讓人作嘔的藥汁,凌霜的眉心皺起,要想早點好起來,就得好好吃藥,良藥苦口的道理,她明白。
“你們是誰?”凌霜問道。她不是他們口中的霜兒,再怎麼學也不會像,索性問個明白,如果別人接受不了,大不了她再死一次。
夫妻倆面面相覷,婦人目光一黯,低頭又抽泣起來。
男人低嘆一聲,對上凌霜迷茫的目光,緩慢說道:“我們是你的父母,你叫林曉霜,你還有一個哥哥一個弟弟……你出門採野菜時,從山崖上摔了下去,頭撞在石頭上,撞了個大包,所以可能不記得以前的事了,不過霜兒你別怕,楊大夫是這四鄉八里最有名的大夫,他給你看過了,說你會好的,你不要著急,想不起來就別用勁想,你只需知道,我們是你的家人,我們會照顧你……”
凌霜愣了一下,原來不用她裝失憶,人家早就給她找好了藉口。也不算是藉口,正主兒就算還有氣在,估計也真的會失憶,畢竟這是要命的一摔……心頭一塊石頭落了地。
有句話怎麼說來著:既來之,則安之。命運之神既然將她送到這裡,一定有她的原因。凌霜點了點頭,從善如流,衝著這對夫妻叫了一聲爹孃,婦人破啼為笑,抱住她心肝兒肉地叫喚一通,惹得男人不時以袖拂面。
想到先她而去的父母,凌霜不禁心酸,陪著哭了一場,直到哭得累了,才閉眼睡去。
因為身上的傷痛,這一覺睡得並不安穩,雞還未叫頭遍,她就醒了過來。眼睛瞪著帳頂,四下裡一片漆黑,空氣中散發著一股黴味,隔壁傳來輕微的鼾聲,身旁的婦人還會磨牙,間或說那麼一兩句夢話,念念叨叨都是霜兒,可憐天下父母心,夢裡也是對她的擔心。
還好,雖說窮一點,但她體會到了珍貴的親情,這對夫妻的樣子,也不像是重男輕女的,從他們窮成這樣還請最好的大夫給她看病就知道,她這個女兒並不是命如草芥。有哥哥有弟弟,沒有姐妹,說起來她還是獨生女呢。
那位姓楊的大夫說的沒錯,她的腿傷不嚴重,骨頭沒斷,傷筋動骨一百天,只要養養就會好,嚴重的是頭上的傷,不過換了她,似乎也不重要了。凌霜右手握著左手,試探了一下脈搏,數數來估摸著時間,跳動正常,而且她感覺不到頭上的包塊,只不知以後會不會有什麼,但現在卻是沒事了。
衝著黑暗的帳頂笑了一下,她輕道:“從此後,你就是林曉霜,友愛兄弟,孝順父母,這是你的責任!”
閉上眼,忽略房中奇怪的味道,林曉霜再次進入夢鄉,醒來已是晌午,睜眼便對上一張放大的臉,嚇得她驚叫一聲。
“念祖,不許胡鬧!”清朗年輕的聲音,溫柔而富有磁性。
頭上的男孩撅起嘴:“大哥,我沒有胡鬧,我是擔心姐姐怎麼還不醒。”
“霜兒,記得我嗎?”林念宗轉向曉霜,俊朗的少年,綜合了父母的優點,除了瘦得有些厲害以外,漂亮得一塌糊塗,打著布丁的粗布衣裳也遮掩不了他的光華。
“大哥?”林曉霜試探著叫了一聲,少年開心地笑了,手放在她額上拭了一下,點了點頭。
“姐姐,我呢?我呢?你記不記得我?爹和娘說你不記得以前的事了,這是真的嗎?昨天你才給我編了個小蚱